現在在哪?他無可救藥地想起她來。
他跟頤頤已經像是完全失了聯絡。他相信頤頤那天找應啟文來只是為了氣他,頤頤不可能真的跟應啟文在一起,這他可以放心,但他沒想到的是,頤頤竟然做得那麼絕。
電話號碼全換,也搬了家,關於他爺爺傳記的一切資料則由曇霓轉交給他,他問曇霓頤頤的去處,曇霓只是把他臭罵一頓,然後不理他。
他想起當初為了與他姐協議去追頤頤,花了那麼多心思才終於讓佳人傾心,也許這回他得重新再來一次?只是……
他苦笑了起來,上次不僅有曇霓幫忙,至少還知道頤頤的去處,而現在,叫他上哪去追頤頤?
從這棟玻璃圍幕的氣派大樓出來,頤頤喪氣地在筆記本上又打了個叉。已經是今天第三個面試的工作了,當真現在工作如此難找?她不過想找個薪水低低的小小編輯啊!
走在人車鼎沸的馬路上,臺北的冬天總有著不該有的熱絡,那路樹仍掛著綠葉,人們的衣物也不見得厚重,對冬季的意念,好像總比現實來得清晰。
有太多事是這樣,現實比意念清晰。就好像聞,明明自從那晚醫院之後頤頤再沒見過他,但他的身影仍無時無刻不浮現頤頤心中,壓過其他思想,佔據頤頤的所有。
他現在……還好嗎?既使現在想起,頤頤仍是壓不下那股又酸又澀又苦的滋味,每每這時,頤頤就給自己一個童話般的理由決斷思緒:聞跟莎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咦?頤頤?”
頤頤猛回頭:“啊,三姑媽!”
“這時候怎麼在馬路上?沒上班哪?”三姑媽揹著揹包,像是剛來臺北。
頤頤說了實話。“我在找工作。”
“找工作?為什麼?”三姑媽花容失色。“之前不是在幫你男朋友編什麼書嗎?”
頤頤苦笑,想起家人始終以為聞是她男朋友,雖然後來這謊言也一度成真過,但現在兩人的分手卻是事實。“我跟他分手了。”
“怎麼會?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三姑媽大驚失色。
“因為……”頤頤模糊地說:“他喜歡的人不是我。”
“他這個人怎麼會這樣!虧他長得人模人樣!”三姑媽惋惜了。長得好看的男人,總是容易讓人留下好感。
“沒什麼啦,三姑媽,”好像變成頤頤反過來安慰她了。“談戀愛不都這樣?分分合合的。”
“是喔!”三姑媽白她一眼,在她身後的一部計程車叭叭按了兩聲喇叭,原來她是坐在計程車上臨時看見頤頤,硬要計程車暫停。三姑媽轉頭吼一句:“好啦,就來了。”
回過頭對頤頤道:“好啦,計程車不等我。你喲,沒事也多回家走走,一個人住外面,沒人理你啦。”
真是臨走還不忘嘮叨。
頤頤送走三姑媽,終於又剩下她一個人。可是不知為何,心情在比見到姑媽之前糟一百倍,是因為得跟姑媽解釋失戀的事?這種事,每訴說一次就好像把傷口的蓋子揭開,再看它一次鮮血淋漓,怎能教她不難過?
近黃昏,頤頤也沒心情再試探下一個工作,恍恍走去公車站搭公車。公車苦等不著,站牌下的人卻愈聚愈多,頤頤索性放棄與眾人擠,延著馬路一個人靜靜走。
心裡總覺得有件事不太對……什麼事呢?她恍惚的神志卻完全不夠靈敏到把那疑點抓出來,她只是覺得什麼不對什麼不對勁……就這麼人飄忽地回到家,仍想不出來。
直到晚上頤頤病懨懨半倒沙發上,電話鈴倒響了。
“頤頤?”是鍾媽媽,很焦急的聲音。“出事了呀!”
“什麼事?”頤頤嚇得頭皮發麻,立刻坐起來。
“我也是剛回來,聽你三姑講才知道。”鍾媽媽說:“今天下午你在路上碰到三姑是吧?三姑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跟你爸說你被瞿聞甩啦,還說他在外頭有新歡……”
對了!就是這個。頤頤這下才終於想起,她下午苦思不著的不對勁是什麼!就是這個啊!三姑媽這張大嘴巴,回去一定會亂講的。
“不是,”頤頤急道:“不是他在外面有新歡,不是這樣的!”
“不是也沒辦法,你三姑是這麼說的。反正你老爸一聽,就氣個半死了呀!一直罵那小子怎麼可以欺騙他女兒的感情,然後車一開就說要去找他算賬!”
頤頤嚇得魂都醒了,結巴道:“怎……怎麼會?爸……現,現在人呢?”
“你聽不懂嗎?”鍾媽媽直覺女兒是嚇傻了。“他去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