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龍成斌似乎害怕那兩個惡客還會再來,一副驚魂未定的神色,匆匆忙忙的走路,已是沒有心情和陳石星談笑。
陳石星卻是不禁有點思疑:“那兩個惡漢假如真的和龍大哥往日無冤,近計無仇,怎麼橫蠻,也不應該下此毒手?不過也說不定這兩個人是衝著我來的,不是衝著龍大哥來的。他們會不會是餘峻峰的手下呢?”陳石星猜疑不定,倒是不禁對龍成斌抱有幾分歉意,“倘若真是那樣,這倒是我連累了龍大哥了。”
回到客店,龍成斌放下了心上的一塊石頭,笑道:“小兄弟,我今日裡是死裡逃生,你也受了一場虛驚,咱們可得好好喝一頓壓驚酒了。”
也不知是酒喝得多,還是日間所受的驚恐過甚,心力交疲,龍成斌吃過晚飯,便即矇頭大睡,不多一會,已是鼻息如雷。陳石星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不知不覺,只聽得街上傳來的擊斫聲,“篤、篤、篤”的連敲三下,已是三更時分。
陳石星披衣起來,輕輕叫了兩聲“龍大哥”,只見龍成斌仍然是熟睡如泥,哪喚得醒。
陳石星心亂如麻,“本來我可以陪龍大哥多玩兩天,但還是早點走吧。反正遲早都要和龍大哥分手,那兩個惡漢倘若是衝著我來的,我走了之後,龍大哥也可以免受牽累。”
他正在考慮要不要留張字條給龍成斌,又不知怎樣寫才好。忽地窗門無風自開,一道白光射了進來,“咔嚓”一聲,只見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已是插在桌上。刀尖穿著一封信。
陳石墾只道是仇家找上門來,給自己來一套留刀寄柬的把戲,當下便把那封信拆開,心裡想道:“這佯倒好,我的悶葫蘆可以打破了。”但拆開來一看,卻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這封信不是寫給他的,是寫給龍成斌的。
信上歪歪斜斜的寫著幾行大字:“龍三,難得你來到昆明,這筆帳我可要和你算了。有膽的明天晚上,你到龍門和我相會。我不會帶手下,與你單打獨鬥。最後警告你,你要跑是跑不掉的。知名不具。”陳石星本來想要偷偷離開龍成斌的,看了這封信,卻是不覺呆了。忽然有個人伸過手來,把那封信抓了過去,說道:“小兄弟,你受驚!”原來龍成斌不知什麼時候起床,業已站在他的背後。
陳石星道:“龍大哥,對不住,這封信是給你的,我不知道,拆開來先看了。”
龍成斌看了這封信,面色大變,半晌說道:“小兄弟,有件事情,我要請你原諒,我說不會武功,這是騙你的。我名為秀才,其實也是武林中人。”
陳石星笑道:“昨日你沒受傷,我也有點懷疑你懂得武功了,但我不懂,這是怎回事?”
龍成斌道:“說來話長,總之我是得罪了一個武功很強的惡人。今天碰上的那兩個漢子,不過是他手下的爪牙而已。”
陳石星道:“剛才來的那個送信的人呢?”
龍成斌道:“也不過是他的爪牙。那個惡人自視甚高,手段又狠,他是算準了我逃不出他的掌心,才約我和他單獨相會的。看來他是要我受夠了他的折磨,方把我置之死地!”
陳石星道:“約無好約,會無好會。既然打不過他,這約會不赴也罷。”
龍成斌搖了搖頭,說道:“跑不了的。一味躲避也不是辦法。躲得過今天,躲不過明天。除非有個大本領的人幫我?”
陳石星苦笑道:“我是有心無力。你的仇家如此厲害,今天碰上的他那個兩個爪牙,我自問都沒有取勝的把握。”
龍成斌道:“我知道。說老實話,我和你結交,本來是想得到的助力,但從今天的情形看來,你的本領固然比我高明,可還遠遠不是那個魔頭的對手。縱然你要幫我的忙,我也不能讓你受累。小兄弟,我看你已經背起行囊,是不是準備就要離開這裡的?”
陳石星面上一紅,說道:“我並不是想要瞞著大哥偷走,不過,不過——”龍成斌道:“小兄弟,你快走吧,用不著多說了。你能夠這樣關心我,已是不枉我和你結交一場。一個人死生有定,要是我明天晚上當真大限難逃,我也只好自己認命了!”
陳石星熱血沸騰,“我本來是個人家看不起的窮小子,龍大哥卻對我青睞有加,待我情如手足,為朋友尚不辭兩脅插刀,我豈能見死不救?”想至此處,不覺把本身利害置之度外,衝口而出,便即說道:“龍大哥,你和我一起走?”
龍成斌道:“走,走到哪兒?”
陳石星道:“大哥,你別多管,我自有去處。”
龍成斌道:“跑不掉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