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件他更擔心的心事是:雲瑚與他有同生同死之約,他要是不幸身亡,縱然他生前留下遺囑,不許雲瑚以身相殉,只怕雲瑚也不肯從命!
忽地想起了師傅所傳的“玄功要訣”之中,還有一門“大周天吐納”之法,可以運功逼使毒質凝聚一點,讓它暫時不能發作!以後再設法醫抬,不過這個辦法卻也是有著極大危險的。
將毒質凝聚一年,毒性更大,不但發作的時間將會提前,而且只要發作,便將致命!
陳石星暗自思量,要是不用大周天吐納之法,以他現在的內功造詣,大概還可以有一年壽命的。若是用大周天吐納之法,他現在的內功造詣尚未能把毒質逼入體內,那就隨時都會毒發身亡了。不過好處在於他可以暫時恢復幾分功力,“只要給我一個月的壽命,我就可以走到天山。”陳石星心想。
“我必須瞞住瑚妹,免得她為我擔憂。反正是死,遲死早死都是一樣。師恩深重,要是能替師父完成心願,早死又何足惜?”陳石星終於下定決心,試一試這個危險性極大的運功聚毒之法。
陳石星可不知道,雲瑚此時也正是抱著與他一樣的心思。
雲瑚去我水源,運氣倒還不壞,走了一會,便聽得有漉漉的流水聲。
她向那條山澗走去,忽聽得有個稚嫩的童音叫道:“爹爹,你快來看,我掘到了寶貝啦!”雲瑚的蒙古話比陳石星高明得多,只要不是冷僻的方言和艱深的定句,一般的蒙古話她已是能聽能說。
只見一個大人匆匆跑來,笑問:“大驚小怪,你找到了什麼寶貝?”
孩子說道:“爹爹,你看,這東西像個嬰兒。爹爹,我記得你說過,人參和何首烏都是像嬰兒的,你看看是人參還是何首烏?縱然不是,也必定是極珍貴的藥物。”原來這孩子是常常跟他父親出去採藥的,此時他們也正是林中尋找藥材。
雲瑚又喜又驚,心想:“莫非此人就是那個隱居此山的名醫?這孩子找到的藥材不知是否和我懷中這株成形何首烏一樣?”
她剛要現出身形,只聽得那人已在叫道:“快把它丟開,這不是什麼珍奇藥物,是害人的毒藥!”
雲瑚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向他們跑去。
那孩子正在山澗中洗乾淨了那株“成形何首烏”,雖然他的父親已經說明這是毒藥,他還捨不得丟開。
那人吃了一驚,說道:“小姑娘,你是哪裡來的?”要知他在深山隱居,蒙古人也很少看到,何況是個貌美如花的漢人少女?他看出雲瑚是個漢人,當然驚詫更甚了。
豈知雲瑚比他還更吃驚,顧不得回答他的問題,便直接向那孩子說道:“小哥兒,請你把這株‘何首烏’給我看看!”
那孩子聽她說是“何首烏”,不知是她的話對還是爹爹的話對,不過卻自是不肯給雲瑚的了。
“你想騙我,我才不上你的當呢。我掘到的寶貝,為什麼要給你?”孩子說道。他緊握著“何首烏”,把手放到背後。
雲瑚說道:“我並不是要你的東西,你瞧,我也有一株成形的何首烏,是不是和你掘到的那個‘寶貝’一模一樣?”
她把那株成形何首烏拿了出來,孩子一看,她這株”何首烏”可比自己掘到的那株大得多了,這才肯把自己的拿出來,說道:“奇怪,真的是一模一樣。不過你這株是哥哥,我這珠是弟弟。”原來雲瑚的“何首烏”有一尺多長,他這株只有七八寸長。
孩子正要伸手去接,他的父親忽道:“給我看!”拿了雲瑚的這株“成形何首烏”,只看了一眼,忽地抓著雲瑚手腕。
雲瑚吃一驚道:“你幹什麼?”但她已知這人不懂武功,而且也看得出他並無惡意,因此並不運功反擊。
那人吁了口氣,把雲瑚的手放開,說道:“你這毒嬰兒是給誰咬了一口的?”
雲瑚這才知道,原來他剛才是給自己把脈,大概從脈息中已經知道雲瑚並無中毒跡象,是以才有此問。
雲瑚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尖聲叫道:“你,你說什麼,這不是何首烏,是,是——”
那人道:“是毒嬰兒!它的形狀和何首烏十分相似,但藥性卻剛好和何首烏相反,何首烏功能起死回生,毒嬰兒卻是天下劇毒之物!”
原來用毒嬰兒充作何首烏來害陳石星,這是慕容圭和右賢王商量好的計劃的一部分。
那個告密的奸細不是別人,也正是慕容圭。
右賢王讓慕容圭冒充奸人,騙取陳石星的信任,是有著深謀遠慮的。他與慕容圭設計之時,尚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