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石星道:“我記得這鎮上似乎只有兩間客店,對嗎?”
店主人道:“不錯,相公你的記性真好。還有一家叫做雲來客棧,就在前面那條橫街的轉角處。相公,你是不是要查究那個人是誰,明天我可以找雲來客棧老闆打聽打聽,他一定是在雲來客棧投宿的。”
陳石星一皺眉頭,說道:“不,用不著你多事了。”
店主人訕訕說道:“是。那麼請相公早點安歇,小人告退。”
店主走了之後,陳石星關上房門,卻是不由得心亂如麻了。
心中暗忖:那個操外地口音的陌生少年,騎的是一匹白馬,和我的坐騎一模一樣。
這少年是誰呢?
在店主人的眼中,這少年是個陌生的異鄉人,但在陳石星的腦海裡,卻浮起了一個非常熟悉的形象。
女扮男裝的雲瑚!
他開啟窗門,天上一彎眉月,月色朦朧;幾點疏星,星光黯淡。是將近三更的時分了。而這天色,也正是適宜於夜行人出沒的天色。
“待我去看看她,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雲瑚?”他抑制不住心中的一股衝動,終於披衣而起了。
“倘若真是雲瑚,那又怎樣?”‘唉,我只要看她一眼,最好還是不要讓她知道!”
在月色朦朧之下,他悄悄溜出客店,施展輕功,奔向這小鎮的另一間客店——雲來客棧。
剛剛走到雲來客棧所在的那條橫街的轉角處,忽聽得屋頂上有衣襟帶風之聲,陳石星是個行家,一聽就知是有另一個夜行人出現。
他躲在暗角,那夜行人卻沒發現他。
微風颯然,從他頭頂的瓦面掠過,這夜行人的身法也是端的輕快之極,眨眼間,就掠過了幾重瓦面。
可是就在這瞬息之間,陳石星已是瞧得清楚了。
雖然沒有看見她的粉臉,但只是從她的背影,陳石星也可以認得出來,她是女扮男裝的雲瑚,決不會錯!
這剎那間,陳石星幾乎要失聲叫了出來,但畢竟還是忍住了。
“奇怪”,陳石星心裡想道:“她為什麼跑到我住的那間客店呢?莫非她是不相信店主的話,我來找她,她也來找我?”
於是陳石星迴過頭來,暗地跟蹤,他的輕功比雲瑚還更高明,保持在百步以內的距離,雲瑚仍然沒有察覺。
雲瑚到了他住的那間客店,腳步一停,陳石星知道她要進去,不料她只是略一遲疑,隨即又是加快腳步,向前跑。
這一下又是大出陳石星意料之外:“她要去哪裡呢?”抬頭一看,月亮己過天心,而云瑚的背影也已在百步開外了。陳石星心念一動,驀地想了起來:“龍家不正是在這小鎮的西邊嗎?”而此刻的雲瑚,正是朝著月亮落下的方向跑的!
一個往前奔跑,一個在後面跟蹤,不知不覺已是出了這個小鎮,到了一座山下了。
雖然月色朦朧,但那婉蜒如帶的圍牆,在一里開外,已是隱約可見。
一點不錯,正是店主人給陳石星仔細描繪的那座龍府建築。
陳石星方始恍然大悟,原來雲瑚乃是前往龍家。
“龍文光衣錦還鄉,在這小鎮是件大事,想必她在雲來客棧,也聽得有人說了。龍文光是她家的大仇人,怪不得她要前往尋仇。”陳石星心裡想道。
“龍文光身為京師的九門提督,手下豈能沒有能人。雲姑娘心急報仇,卻也未免把事情看得太容易。”
果然心念未已,密林深處,驀地出現一條黑影,剛好攔住雲瑚的去路,一抓向她抓下。
此時陳石星已是加快腳步,躲在雲瑚背後的一棵樹後,一見那人的擒拿手法,便知雲瑚雖然不會敗給此人,但卻是難免會有一番糾纏,陳石星有心暗助雲瑚,隨手捏了一顆小小的泥丸,便彈過去。
那人也是太過自恃,滿以為一抓之下,便可手到擒來。他想抓到了“奸細”,再加拷問不遲,是以並沒有呼喚夥伴。生怕一出了聲,嚇走這個奸細,就要多費許多氣力,反為不妙。
哪知一抓抓空,雲瑚的刀鋒已是劈到了他的面門,刀光閃閃,耀眼生輝。那人也好生了得,在這危機瞬息之際,一個“大彎腰,斜插柳”,腰向後彎,硬生生的使出“鐵板橋”的功夫,刀鋒在他面門削過,卻沒有傷著他,說時遲,那時快,那人腳跟一旋,避開快刀斜削之勢,倏地長身而起,一個勾拳竟然是從雲瑚想不到的方位,反打她的左脅。
對方的掌頭尚未打到她的身上,她的寶刀也還沒有劈著那人,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