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齏粉,更何況是鳥毛?
這還是這隻白烏鴉生來就非同一般,否則它只怕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一點。蘇綰之後才知道這件事,但她和白烏鴉已經結下了仇,為此她的修煉大計不知走了多少彎路。
雲錦驚見眼前的這一幕,差點沒被嚇得岔了氣。特別是看見白烏鴉的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一副恨不得將面前二人生吞活剝的模樣,她一顆心也跟著七上八下,只怕白烏鴉把火氣出到她身上。她不敢看白烏鴉無毛的身子,垂著眼皮推搡蘇綰:“還不快給白爺道歉?”
這隻一千五百歲的白烏鴉是北辰星君一千年前從蠻荒古地收服來的。它會吐天火。這天火是個稀奇物,既是煅煉法器的寶貝,也能助人修煉事半功倍,但卻不是一般仙人能受得住的。
運用天火時,需要法力高強的人在一旁控制強度和熱度,稍微控制不好一點點,輕者灼傷皮肉,半年甚至一年不能傷愈都不是奇怪事;重者可能耗盡一身修為,魂飛魄散。
所以,除了北辰星君以外,這宮裡的人都懼怕這隻白烏鴉。這也導致這白烏鴉的脾氣越來越壞,除了北辰星君,它誰都不放在眼裡。
可是蘇綰不知道,她只覺得白烏鴉這個樣子特別好笑。一隻被拔光了毛,氣得發抖的烏鴉,它是公還是母呢?這鳥類的雄雌可怎麼分呀?
她忍住笑意,從善如流地對著白烏鴉說:“鳥大人,對不起,我不是成心的,只是想開個玩笑而已。你知道,我是個肉眼凡胎,不知道這桌布原來是件拔毛的法寶。真是對不住。”
在她炯炯有神的目光下,白烏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變得血紅,瑟縮地張著兩隻光禿禿的翅膀,簡直不知該擋住哪裡才好,只能拼命往自己的毛堆裡縮。
它拿蘇綰沒有法子,只好惡狠狠地瞪著雲錦,“呱”地叫了一聲。雲錦這才反應過來,忙從懷裡掏出一張絲帕往它身上蓋:“白爺,奴婢得罪了。”
白烏鴉被雲錦用絲帕裹緊捧在手心裡拿起來,剛離蘇綰近些,它不假思索地對著蘇綰的臉就一張嘴——“呼……”蘇綰只看見一股白色的火苗呈直線狀箭似地向她的臉噴來,還未觸上,那股刺痛灼熱之意就幾乎烤焦了她的肌膚!
這是白烏鴉含恨一擊,自然與當初北辰星君讓它吐出的那一小團給蘇綰治傷的火苗威力大不一樣,捱上了肯定是要吃大虧的。蘇綰大驚,想要避開卻不知道該怎樣避開,情急之中,她只想得起北辰星君說過身上這件金縷衣是水火不侵的好寶貝,她不假思索地將寬大的袍袖一展,擋住了自己的頭臉。
如同蘇綰所料,袖子一擋之後,那股刺痛灼熱之意頓時減少了大半。她趁此機會連連後退,然而此刻白烏鴉的另一次攻擊又到了,蘇綰只覺得漏在外面的手背一陣刺痛,不用想,肯定是被灼傷了。
蘇綰忙把手縮回去,用袖子包好,儘量不讓自己暴露在白烏鴉的火攻之下。但這又談何容易?那火苗猶如有生命一般,如同一股靈活的細線,無孔不入,哪裡有空隙就往哪裡鑽,不多時,她的臉上和脖子上又捱了幾下。
不過片刻,蘇綰就已經招架不住。她這才知道白烏鴉是輕易惹不得的,然而此刻禍已闖下,後悔無用。她只能希望屋裡的另外兩個人能勸勸白烏鴉,可雲錦只是垂著眼託著白烏鴉,死人一般,任由白烏鴉瘋狂發洩。明珠則是半點聲息全無。
無親無故,誰都靠不住,蘇綰無奈,只好勉強支撐著挪動腳步,打算趁白烏鴉不注意,抓住地上那塊桌布擋一擋。想來那塊布能把白烏鴉制住,褪了它的毛,它也應該是怵這布的,那布是它的剋星。
她用袖子掩著頭臉,冒著被灼傷的危險,趁著白烏鴉歇氣的功夫,飛快上前,好不容易用腳勾上了地上的桌布,卻怎麼也無法把那塊桌布勾過來。她只好半蹲著騰手去拽,還是拽不動。
再仔細一看,雲錦穩穩地踩在那塊桌布的一隻角上,動也不動。蘇綰恨得牙癢,要說雲錦不是故意的,她不會相信。只是她想來想去也想不透自己到底哪裡得罪這位雲錦了,犯得著這樣和她作對嗎?
蘇綰沒有法子,只好在屋裡繼續閃躲。她眼尖地發現,白烏鴉攻擊她的火苗遇到帳幔等物時,就會小心翼翼地避開,甚至還可以像蜥蜴的舌頭一樣彈出來又收回去。除了攻擊她以外,硬是沒有給這屋裡其他東西造成任何影響。
蘇綰瞬時明白過來,這白烏鴉吐的火苗大概是非常厲害的,其他東西半點都沾不得,否則會引起很嚴重的後果。蘇綰想躲到帳幔後面去,但她終歸沒有這樣選擇。
雲錦警告她的話歷歷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