杆,她靜靜倚著,看著遠處連綿起伏的屋宇,淹沒在朦朧的黑暗中。
遙望月空,那兒離她那麼那麼遙遠,彷彿她從來不曾在上面待過。
一切,都像是夢境。
回不去天界,在凡間也沒有所屬,往後的日子要如何去過?她不知道。前程一片漆黑,連一絲曙光都不曾有。
“睡不著?”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
一件帶著和煦溫暖氣息的衣服,蓋到了她的肩頭。她回過頭,秦清神情淡淡地凝視遠方,唇緊閉,一身月白長衫下的身子,高大而削瘦。
“你往後只打算住在山間嗎?”靜蓮啟口。
“嗯,與世無爭,過清淡如風的日子。”
“可是一個人不會太孤單了嗎?”
他的目光向她凝聚。“你不是不願意去嗎?”
“可你總不能一輩子都孑然一身吧?你還這麼年青……”
秦清笑一笑:“你知道麼,在過去很長的時間裡,我覺得我是不祥的人。沒有父母,沒有親人;連根在何方也不知道。那時我身體很差,就時常抱著一種也罷也罷,早死早解脫的感慨。”
靜蓮喉嚨像被誰捏住了一般。她別開目光,“太悲觀了。”
“嗯,你出現後我有了很大不同,覺得日子還有盼頭。至少有你在依賴著我,令我覺得自己至少還有幾分存在的價值。”秦清靜靜地道,“不過,就算你不在身邊了,我也還是能有堅定的信念過下去,指不定哪天,你若漂泊累了,也能和我作作伴。”
他說地誠摯而深情,觸動了靜蓮心底的某一根弦。她哦了一聲,擠出抹兒笑:“好。”
“那麼,不必再難以安睡。去歇著吧,離天亮還早。”
靜蓮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朝他點點頭,回到客房。
沒有煩亂的心事,她很快就睡著了。
她彷彿聽到有人呼喚她的名字,睜開眼睛,一片霧氣朦朧。靜蓮,靜蓮……有人叫她的名字。
聲音好像罩在杯中,隱隱約約的,剋制著的,甚至有些兒變形,使得她聽不出來這是誰的聲音。
終於靠近了,她摸索到一個模糊的輪廓。“是誰?”
“我。”、
她聽不出來那個聲音屬於誰。疑惑地望著它,“你到底是誰?想要幹嘛?”
輕輕一聲笑,然後,那個聲音說:“我只是來告訴你,好好地過吧。無論在哪裡,快樂才是最重要的。何須一定要回來?”
一席話,聽得她似懂非懂。
她正要上前追問,白光一閃,那個模糊輪廓已經消失了。她在霧氣中奔跑尋找,可哪還有那個人的身影?
是誰,他是誰?
腳上拌到了什麼,她摔了一摔,將她給摔清醒了。
靜蓮睜大眼睛,看到頭頂上的木床架。原來,天已經亮了。
她緩緩爬起來,頭有些疼,不知是否睡得不夠好的緣故?、
一直在奔跑,一直在尋找。可她在尋找什麼?
“好了地過吧。無論在哪裡。快樂才是最重要的。何需一定要回來?”
夢境裡的聲音,清晰無比地映在她心田裡。
心跳得有些快,薄汗滲出額頭。她爬下床,連腳步都有些虛浮。一直到灌了一大口水,心境才漸漸明朗起來。
“叩叩”,兩聲敲門聲推散她的思緒,她迅速開了門,秦清站在外面,一派爽朗。
“吵到你睡著了?”
“我剛醒。”
“哦,我到樓下大廳等你。”
一起用過早餐,走出客棧時,秦清說道:“天下無之散之筵席,既然都要散,那就今日吧。我們,就此別過。”
靜蓮定定看著他:“你想去哪裡?”
“就在這附近找個山頭。”
“不準備讓我知道一下再走麼?難道你不怕我走了之後就找不到你了?”
秦清一愣,隨即笑笑:“有緣還能再相見。”
如果靠‘有緣’再相見,也許等他老死,他們有可能永不能再見。她撓了撓頭,有些心虛地說:“如果我說,往後的日子我們在一起,你還願不願意收留我?”
秦清的眼睛瞬間璨亮,“你……答應了?”
“我沒有答應什麼。只是想和你在一起生活。別的……再說,好不好?”
秦清喜不自禁。“好!”
她願意與他在一起,已經邁出了極好的一步。就算他日他們做不成夫妻,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