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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一忘形,居然忘了董仲方正衝自己走過來。
這下好了,他堂堂一個皇帝,居然當著御史言官的面,青天白日之下,在偌大的御花園裡,死命抱住一個漂亮得把所有女人都比下去的侍衛。
容若慌得連忙縮手跳開,再看看董仲方那承受不了如此刺激,仍然目瞪口呆的表情,懊惱得要命。
完了完了,御史言官,聞風就可言事,何況親眼所見。
明天搞不好滿皇城都會討論皇帝的龍陽之好。
萬一他回家再跟他的漂亮女兒談一談皇帝有分桃斷袖的古怪愛好,那自己在董大美人心中,就不是零分,而是負一百分了。
他乾咳了一聲,走近董仲方,伸出雙手,用力一拍,想要震醒這個君前失儀的臣子。
誰知手才拍在一處,容若就慘叫一聲,左手抱住右手直跳了起來,臉青唇白地大喊:“我只是拍了一下手,為什麼會這麼痛?”
性德的聲音輕輕淡淡從身後傳來:“切斷痛感神經只是暫時的,現在痛感神經已經恢復正常,剛才你用力拍了一下石桌,已經把手震傷了,現在一切感覺恢復,你又再拍了一下手,牽動傷處,感到非常痛是很自然的事。”
容若抱著手,仰天哀叫,終於忍不住在心裡憤憤地重複了一遍最開始的話:“老天,到底是我玩遊戲,還是遊戲玩我?”
第一部 楚京風雲 第二集 危機四伏 第一章 鐵骨御史
“微臣叩見聖上。”董仲方雖然沉著臉,不過還是恭敬行禮。
容若本能地伸手又要阻攔他下跪。眼角忽然瞄到性德遞過來一個眼色,立刻意識到這種行為的不妥。
雖然他是現代人,但如今的身份是個皇帝。
蕭逸身份尊貴,他上前扶一把,不讓跪下去,那是禮貌。
可如果對一個御史都如此大禮,那就是反常了。
容若無可奈何地把伸到一半的手又縮回來,有意無意往側移了兩步,至少表面上,沒有全受董仲方的禮。
“快平身吧。”
董仲方卻沒聽旨站起來,恭敬地磕了三個頭,卻還跪著不動。
容若知道他是要謝自己了,雖然被一個人跪在面前,有些不自在,也只好入鄉隨俗。乾咳一聲,開始在心裡打草稿。什麼,區區小事,不值一提啦,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理所當然之事啊。暗中打算,一定要在幾句話之間,表現出自己頂天立地的大氣概來。
董仲方對著他,字字清晰地說:“啟稟聖上,臣要參人。”
容若也沒細聽他的話,點著頭,笑說:“董大人不必在意,區區小事……”忽然間發覺他的話頭不對,忙提高聲音“你說什麼?”
董仲方毫不迴避地看著他:“聖上,臣要參人?”
容若有點發呆地看著董仲方,然後,東瞧瞧,西望望,最後壓低聲音問:“你要參誰?”
“臣第一個參大內侍衛統領王天護,身負保衛聖上安危的重責大任,竟任憑聖上一個人,流落市井之中,置聖上安危於不顧,置天下安定於不顧,更置國家百姓於不顧。此是萬萬不可赦的大罪。”
容若被他這話嚇得倒吞了七八口涼氣:“即然有第一個,自然你還想參第二個了。這第二個又是誰?”
董仲方毫不停頓地說:“臣第二個要參的,是當朝攝政王。”
容若一個沒站穩,幾乎跌倒下去。
“你說什麼,我沒聽錯吧?”
“臣參攝政王,總攬大權,目無君上。他自己的王府,清簡樸素,輕易招來天下人心,卻堅持於皇宮之中大興土木,分明為敗壞陛下聲名,早有不臣之心。況且此人,治國無能,至使京師重地,竟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女子。”
容若深深吸了口氣:“你不會還有第三個要參的吧?”
董仲方一個頭用力磕下去:“臣第三個要參的,乃是聖上。”
容若雖然已經受過兩次驚了,聽了這話,還是覺得一陣頭暈,忍不住高聲喊:“性德,你快過來,幫幫我揉揉太陽穴,我是不是喝醉了,還是正在做夢。”
董仲方跪地叩首,但口裡的話,卻一氣地往下說:“臣參聖上,位居至尊,不問國事,不慮祖業,不習文武,不理政務,耽於安樂,只好遊戲,以天子之尊,私遊民間,輕身犯險,全不以天下萬民為念。”
他每說四字,便磕頭一次,每一次,都硬生生磕到青石地上,但他說話的語氣,卻穩定無比,全無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