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憤,一會兒盯著容若,一會兒看看何修遠,忽的奮力甩開了何修遠的手,扭頭自回房間去了。
容若微微一皺眉,只覺這素來驕縱任性的大小姐,此時的表情特殊,倒不像僅僅只是怨憤舊事。
他心中還在思忖,何修遠已抱拳道:“非煙莽撞,多有得罪,還望容公子念她劫後心緒不寧,不要計較。”
另一個聲音幾乎也在同時響起:“都是小女不懂事,還不曾謝公子相救之恩,反而恩將仇報,我代她向容公子道歉。”
是柳清揚龍行虎步而來,人未到,聲先到,語氣溫和,面帶笑容,又變回一個慈祥長者,當初那震動天地的凜然之威,好像從來就不曾出現過。
容若忙笑著說些客氣客氣,沒有關係之類的無聊話,謝醒思也以晚輩之禮見過,蕭遙躲不過,也只得客套兩句。
這時一個身材高大,樣子英悍的年輕人走近過來,施禮道:“小人特來為主上傳話,主上已在正斤擺好酒席,相請柳先生、柳小姐、何公子、謝公子、容公子與蕭公子賞臉。”
容若笑著一指明秀閣:“裡頭其他人呢?”
肖鶯兒笑道:“裡頭的人雖相比外頭別的人,身份高些,武功高些,勢力大些,本事大些,畢竟還遠不如主上,否則也不必來求做主上的弟子繼承人了,主上自是不便宴請他們。”
容若指指自己的鼻子:“我也是來應徵的啊?”
肖鶯兒嫣然一笑:“公子的心意,豈在區區日月堂?這話是主上親口說的,再說,公子的身份,又豈是旁人可以相比的,便是怠慢了天下人,豈敢怠慢了公子。”
容若嘆氣搖頭:“鶯兒真想不到,你竟生了這樣靈巧的嘴,我說不過你,想來大家也都不會駁明先生面子,你頭前領路吧!”
其他眾人也一起點頭。肖鶯兒在前面領路,大家一邊跟著走,一邊閒話聊天。
謝醒思拖了容若就埋怨:“此處危機四伏,凡是要當明若離徒弟的人,隨時會有被別的競爭者殺死的危險,你跑來做什麼?”
容若笑笑:“閒著沒事,來玩玩。”
“玩玩?”謝醒思提高了聲音。
“別擔心,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容若的安慰,明顯不曾讓謝醒思放下半點心,只是扭頭又去瞪蕭遙:“蕭兄,你固然文彩出眾,武功卻實不是你的長處,你又何必來湊這熱鬧?”
“我一向任意而為,從來不理輕重的,謝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當日謝老先生禮聘我時,也親口許諾絕不干涉我的自由,謝兄如今倒要管起我來了。”
謝醒思沒好氣地道:“行了行了,我一片好心,你們全踩在腳下。你任性胡為也就算了,怎麼也不想想嫂夫人。你若是有個什麼危險,嫂夫人怎麼是好?”
“放心,我與芸娘,早有約定,不管是誰死去,另外一個人都要好好活著,還要活得精彩,活出千百倍的快活,活出兩人份的幸福才好。”蕭遙不以為意地一甩袖子,袍袖被風吹得微微拂動起來,他的聲音悠悠,隨風而起。
“我來這裡的事她知道,她才不擔心呢!今早我出門之時,她還叮吟我多在明秀閣中住幾日。她不用陪我,也就有空約城中四大才子,去月影湖聯句鬥詩,招妓遊樂呢!”
容若在旁邊忍不住心中訝異:“招妓遊樂?”
“是啊!芸娘就是這樣灑脫的性子。與名士共遊,賞玩文字,又招來美妓,歌舞助興,這是常事。記得當年在京城中,她與八位名士竟夜鬥詩斗酒鬥詞鬥畫,負者或飲三杯,或撫一曲,或歌一首,我一大早聞訊趕去,她一夜盡興,居然已經連彈斷了六根琴絃。其他人都醉得東倒西歪,她倒越喝越精神,用一根弦,竟然連彈了七支曲子給我聽。”說起往事,蕭遙唇邊不免漸漸露出溫柔笑意來。
容若聽得神往:“嫂夫人的名士風流,真個叫人欽佩。”
謝醒思臉上一片神往之色:“莫非此時嫂夫人仍在月影湖做歌嗎?我曾聽說嫂夫人初到濟州,發帖約濟州才子比文,煙雨樓頭,七天七夜,連會了一百餘人。初時比詩比詞比文章比書畫,無一人可及她,後來眾人合力灌她的酒,最後,那些自命酒量過人的名士高人,全醉如爛泥,嫂夫人猶自手揮目送,一手持杯飲酒,一手揮筆作畫。後來別人再與她比琴比棋比簫比歌。她自撫琴吹簫,且歌且吟,竟引得煙雨樓下,百姓圍聚不散,只為一聆仙音,醉態狂放,風流意境,又引得濟州城妓行中的行首,無不奉金捧玉,前來請教音律之藝。七日之後,嫂夫人乘興而去,世人猶傳,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