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性德已經輕飄飄退開一步,脫離了雪衣人的氣勁控制。
雪衣人有些訝異地一揚眉,身周奔騰激湧的內氣一凝,轉眼消逝,平生第一次,遇上一個可以在他的氣勁威壓下,輕易退開的人,何況這個人已經武功全廢,真是神奇啊!怎麼不叫人嚮往,怎不讓人盼著他早些武功恢復,可以盡情一戰,縱死,亦可無憾。
而性德已退出七八步之外,雙眉微鬃,冷冷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對他來說,這已是難得的不悅表示了,雪衣人卻悠然一笑,你這樣,算不算是為我的行為而生氣呢?你也會喜會怒,你也是血肉之軀。
他不知不覺微笑起來,信步追去,留下一群筋疲力盡,嚇個半死,卻還掙扎不起的下屬聽到身後刻意放重的腳步聲,性德卻懶得回頭去理會他。以前的容若是個不知死活的白痴,現在的這傢伙是個同樣不知死活的瘋子,他怎麼就淨碰上這種人呢?
雪衣人在他身後道:“衛舒予。”
性德沒有動靜。
“我的名字叫衛舒予。我知道你應該已經猜出來了,但是……”他苦笑:“我還是想親口告訴你。”
性德依然沒有理會他。
衛舒予輕輕一嘆:“一直以來,我所想要的,都憑我的武功去爭取,武功之外的東西,我始終不是很懂,對於敵人,我可以一劍揮去,但對於忠誠於我,甘為我死的屬下,我沒有辦法,我只能讓他們知道,我非常重視你。”
“所以愚蠢衝動到自找死路。”性德冷冷道。
“我也是真的想要盡力恢復你的武功,我不願意軟禁你,但我又不能放你走,天知道,你會不會因為那個白痴的胡作非為,而白白死去。所有的辦法我都試盡了,我真的有些等不下去了,性德,我真的,只是想賭一下,用我的武功,用我的性命,來賭一個可能,來賭,這世上,沒有打不破的壁障,沒有攻不破的困境,只看,那打擊的力量,有多麼強大罷了。”
他的語氣十分生澀,對於萬事習慣用暴力解決的他來說,這樣的解釋,十分艱難,十分辛苦。
性德沉默良久,忽然道:“秦王知道你們嗎?”
衛舒予被他這一轉換話題,也是說得一愣,但立刻聳聳肩:“誰知道呢?”
“他知道。”
完全肯定的語氣,讓衛舒予一怔。
“連慶國人都知道假運藥材,引你的人出來,你在秦國做下那麼多驚天大案,秦國的官府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秦王就是憑著這些人治理天下嗎?”
衛舒予心間忽的一凜,不自禁地伸手去撫劍柄:“他知道,所以故意下令不要追查。”
性德沒有再說話。
衛舒予沉默良久,忽的朗聲一笑:“縱然如此,我復有何懼。”
性德沒有回頭,沒有出聲,衛舒予卻已輕輕道:“謝謝!”
這兩個字,也說得十分生硬,對他來說,向人道謝,也幾乎是從來沒有過的經驗。
而性德依然沉默,對他來說,提醒玩家以外的人,為玩家以外的人分析得失利害,也同樣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憶起那一夜,不知為什麼,衛舒予心中忽然升起一種說不出的溫柔,那人的冷淡漠然之後,也會因為不願他內力流失殆盡而憤怒,也會因為不願他毫無防備而提醒他,那麼,他……不……是她……
衛舒予莫名地深吸了一口氣,輕輕走到性德身旁。
若是在以前,他會很隨意地拍拍性德的肩,但現在他的手抬起來,僵了一僵,又收回去了,只是低聲說:“你的武功沒有恢復,還不能抵禦寒冷,為什麼一定要這麼早起來?”
“我並不需要那麼長時間的休息和睡眠,起不起來,都沒有關係。”性德依舊如常,平淡地說:“我從不會害怕寒冷或炎熱,這世間,真正傷人的,又何嘗是寒冷。”
他的眼神望著前方,目光卻似穿越了無數時間和空間,不知望向天之盡頭的哪一處。
衛舒予忽然一陣煩躁,知道她是在思念容若,根本沒有心情理會自己。
這樣的情形,對性德來說,是很正常的,以前衛舒予雖然鬱悶,但也沒怎麼放在心上,這時侯,卻莫名地覺得憤怒:“你到底為什麼,一直放不下那個容若,那人身為楚王,竟如此不學無術,完全不將國家政務放在心上,只知四處嬉樂,不止是任憑大權旁落,甚至忙不迭地把大權送人。這種男人,有什麼志氣,你為什麼就那樣死心塌地地效忠他,一心一意,只想追隨他?”
“我只知道,我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