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為了掩飾,還應該隨時殺人滅口,管他們答不答應,我不出手,誰能攔得住董嫣然。”
性德終於認真看他一眼,過了一會兒。才答:“好。”
衛孤辰卻沒有看他。
自從他回來,除了在樓下望過一眼之外,就再沒有正視性德一眼。儘管他沒有一點生氣的表情,儘管他連語氣都沒有絲毫變化。
說完了要說的話,他就再不停留,只是這一次沒有再從視窗跳下去,而是轉頭下樓。腳步聲單調異常,他的身影很快在樓樣口消失,而一聲呼喚卻響起來。
“性德!”
性德望望空無一人的樓樣口。冷然的眼眸,終於有了點複雜的光芒:“什麼?”
“如果可以的話,不要去逼納蘭玉。他一生都在兩難中,在我與寧昭之間為難。在他爹與皇帝之間為難,現在,要在我與容若之間為難,在皇帝與容若之間為難。他為容若騙我一兩次沒有事,騙寧昭不行,那個皇帝,沒有這麼好的容人之量。”依舊是平板的語氣,彷佛不帶任何情感。
性德也淡淡回應:“容若也同樣不會希望,他的朋友因為他而為難受苦。”
衛孤辰再也不說話。本已停頓的腳步聲再次響起。
性德依舊臨窗憑欄,靜靜地看著衛孤辰自小樓步出,步步遠去,靜靜地看著,青石地面,一塊塊破碎裂開,靜靜地看著衛孤辰一路出園,所經之處,梅村一棵棵無聲地折斷,倒下。憑空分做整齊的數截。
是什麼樣的痛苦和憤怒,讓他全身劍氣充盈至此,所過之處,萬物俱滅。
親耳聽他如此冷漠的謀算計劉、殺戮利用,衛孤辰甚至不曾怒目看他一眼。不曾碰他一根手指。
明知納蘭玉把他的兄弟之情,利用到了極致,在最後一刻,仍在騙他,他所說的,依然是。如果可以,不要太為難納蘭玉。
儘管他的劍氣,足以摧毀一切,但在他身邊之時,卻極力壓抑到最後。
這世上,有一種人,外表冷得像冰雪,內心軟得似棉花。他們的心不容人進入,可一旦認定了某些人,那麼,即使被背叛、被欺騙、被傷害、被利用。也依然。不悔不變。
性德低頭,看他自己那註定在這大秦國都,掀起風雨的雙手,慢慢牽動唇角,慢慢地說:“愚蠢。”
衛孤辰慢慢向前走,儘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裡、能去哪裡,前路漫漫,很久以前,就再沒有他可去之處了。
身邊不斷響起毀滅的聲音,他懶得去看,也懶得去掩飾。
遠處紛紛亂亂,正在奔忙的許多人駐足望來,人人面露驚疑,他也無心理會。
這裡每一個人都對他忠心耿耿,不過,年長者,忠誠的是他們的理想,而從來不問他的理想是什麼,年少者,忠誠的是他們心中的幻來,而從來不知道,他和那幻象並不同。
身後的那座高樓上,有他傾心的人,天上地下,萬萬人中,他眼中心中,只得此一人,而那個人,卻可以在任何時候,毫不猶豫地謀劃著如何殺他,如何利用他。
遠方他至為熟悉的府邸中,有一個喚過他無數聲兄長的人,只是,在每一次面臨選擇時,那個人最後決定捨棄、決定欺騙、決定利用的人,從來都只會是他。
前方的道路不知在何方,但他除了繼續住前走,再也沒有別的選擇。
從性德的角度看,他的背影寂寥,從趙承風、莫蒼然等人的眼中看,他的神容冷森。
性德無心去接近主動遠去的他,趙承風等人卻被莫名的敬畏所影響,不知不覺往左方遠遠讓開,沒有任何人敢對他說一句話,敢走近他一步。
於是天地寂寥,只他寂然而行,世界如此廣大,他的身邊卻始終孤孤寂寂。
沒有人知道,他是否也會寂寞,也會悲涼,也會渴望在他最痛楚之時,有人在他身旁溫暖地喚一聲。
沒有人相信,有的東西,過於堅硬,反而變得脆弱。血肉之心,受傷太重。也會折損。
人們只是恭敬而畏懼地閃開,他是人中的劍神,劍中的神劍,絕世的高手,理應有絕世的孤傲。英雄是用來仰望的,孤傲背後的東西,沒有人者得見,也沒有人去理會。
他是那麼強、那麼強的一個人,他當然不會軟弱。他當然不需要任何人。
於是,天池茫茫,只餘他,一人一劍。孤絕至死。
“容公子全身,共有撞傷七處,淤傷十三處,都不算太嚴重,大小燒傷共十八處,略重一些,左手燒傷頗重,再加體質虛弱,所以才會長久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