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被殺的一瞬,凝香慘叫一聲,當場暈死過去。
而侍月卻尖聲嘶叫著,就要往外衝。
四周軍士得過命令,不可讓被保護著的女子衝到前方去,連忙去拉她。
可是侍月眼睛只是盯著前方,不斷慘叫著,拚命往前衝,四五個軍士竟然拉不住她一個柔弱女子。
侍月自己也是心神散亂了,只是掙扎向前,卻連學過的輕功也都忘記了。
最後一個情急力大的軍士,不顧男女之別,用力把她死死抱住,其他軍士也都撲過來按著她。
但侍月什麼都聽不懂了,她發瘋般撕打著所有阻礙她的人,用指甲掐、用牙齒兇狠地咬,甚至踢他們的下體,種種險惡的招術全都使了出來。
她也完全不會說話了,只會從胸腔內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
但是,除了幾個負責攔阻她的軍士,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的淒厲之狀,包括和她不過幾步之遙的大人物們。
相比於楚國皇帝的慘死,一個小小侍女的傷心欲絕,又能讓誰在意。
第三部 三國爭鋒 第十五集 生死斷腸 第七章 傷心傷情
蕭逸慢慢向前走去,軍士們紛紛讓開道路,天地間一片肅然,靜得落針可聞。
明若離亦步亦趨,護在他身邊,隱約覺得這位神通廣大的主人,如今動作,也隱隱有些僵硬。
蕭逸在容若的無頭屍體前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道:“好生收鹼,小心打撈人頭。”
“是。”
蕭逸不說話,再走到秦白衣死而不倒的屍體前,看著他滿身的鐵箭和臉上的笑容,默然良久,方長長一嘆:“這就是秦人之剛烈,秦人之風骨。”
他的目光撩過山崖,撩過長空,彷彿穿透無數空間,已至遙遙秦庭,直面那以年少英毅,憤發果決而聞名諸國的君王。
他靜靜站在山之顛,雲彩在他腳下飄浮,長風與他衣發齊飛,他凝望長空的身姿久久不變。
直到兩個失神的少年,靠著相互扶持的力量站起來,回頭想尋找和自己同樣傷心的夥伴時,發出驚異的叫聲。
“侍月,你怎麼了?”
“你們幹什麼這樣對她!”
一片靜寂之中,這樣的聲音更是刺耳。
蕭逸聞聲回頭,看見蘇良和趙儀正在對著幾個軍士怒吼推打,而這幾個軍士,正合力按著一個仍在不斷掙扎的女子。
蕭逸皺皺眉,這才把注意力收回來,略一示意,早有人上前把兩個憤怒的少年強行拉走了。蕭逸走近過去,等看清侍月的情形,也是心間一凜。
一塊白色的布帕塞在侍月的嘴裡,讓她發不出聲音,手腳被人牢牢按住,讓她無法站起。侍月的指甲裡全是鮮血和肉糜,大睜著滿是血絲、黯淡成灰檬檬一片的眸子,身體不停地痙攣。塞進她嘴裡的那塊白色布帕,一片暗紅於其上迅速暈開。而她的眼珠,正一寸寸從眼眶中凸出,縷縷鮮血沿著她破裂的眼角流下,看上去駭人已極。
旁邊有人大聲說:“王爺,這個丫頭瘋了。”
明若離在旁邊疾道:“這是一時傷心,痰迷心竅,若不立刻讓她停止這樣瘋狂,她可能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蕭逸沉著臉,點點頭。
明若離上前,重重一掌擊在侍月的後頸。
侍月的身體頓時癱軟了下來,暈迷過去,四周許多軍士都不約而同鬆了口氣。任他們過的是鐵血生涯,見了這樣傷心欲狂的女子,也是驚駭震撼的。
只有蕭逸沉鬱的神色不變,而心,也一直沉下去。
如果連侍月都傷心至此,那麼楚韻如呢?容若唯一的妻呢?
剛才容若被砍下人頭,帶來的震撼太大了,他竟然忘記了,在所有人都因為震動、憤怒、傷心,而做出各種表示時,這世間與容若最親密的女子,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仍然站在方才站的位置,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眼神仍像剛才一樣望著前方。好像容若依然站在對面,與她對視。
蕭逸走近她,低聲喚:“韻如。”聲音溫柔,如長者,呼喚珍愛的子女。
卻沒有任何聲息回答他。
“韻如,你要節哀。”他略略提高聲音。
依舊沒有任何回應,楚韻如還是望著前方,姿勢、神態,沒有絲毫變化。
蕭逸忽然想起,當日獵場之中,楚鳳儀知他身死時的表現,心中微痛,一股憐愛之意湧了起來。
“韻如。”他抬起手,輕輕按在楚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