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相陪。
容若低聲對性德說:“幫我看著他,別讓他出事了。”
性德什麼也沒說,只是無聲地點點頭。
容若慘然一笑,邁步往前廳而去。
廳裡來客眾多,紛至沓來,嘴裡說的都是些毫無建樹的客套話,不冷不熱的惋惜,裝腔作勢的哀嘆。
蘇意娘哀而不傷地一一應對,凝香、侍月來去奉茶。蕭家原本有一個僕婦、一個丫頭、兩個長隨、一個廚娘,被官差盤問了一整天之後,便去忙著掛白幡、置靈堂,全都忙得團團轉。
容若心中卻覺憤悶無比,斯人已逝,存者獨傷,滿座衣冠,有幾人真心悲嘆,那一句句冠冕堂皇的哀嘆話語,聽來直似一場笑話。
後方小樓,情傷心傷,生不如死;前方廳堂,賓客如雲,來往忙碌。隔著一條小小曲徑,便如隔著一個世界,隔出了一片真情和一場鬧劇,讓人只覺荒唐。
廳裡忙亂的人無論主客還是僕人,看到了他,有人大聲打招呼,有人拱手行禮,容若卻再沒了應酬的心情,只覺意懶心灰,揮揮手,對蘇意娘做了個不必理會自己的手勢,轉身又出來了。
他一個人,自己跑到廚房,找到了一大壺酒,一仰頭,對著喝了一口。
火熱的酒下喉,如一把燒紅的刀,忽然間在胸中翻攪起來,這莫名的痛楚,讓他一仰頭,復又大口飲下差不多半瓶酒。
容若不知道自己一個人躲在廚房的角落裡到底喝了多久,只知道,當他走出廚房時,天色已是暗沉沉一片。
抬頭望天,今夜依然有星有月,有云有風,蒼天無覺,可知人間生離死別苦。
小樓那邊,只有謝瑤晶時斷時續的哭聲和勸聲。
“蕭大哥,求求你,吃點東西吧!”
“蕭大哥,你這個樣子,芸娘姐姐會難過的。”
“蕭大哥……”
容若閉上眼,努力想要抑止住胸間翻湧的悲楚,然後一振臂,躍上廚房旁邊的一棵大樹。
站在高處遙望,夜深沉時,繁華如斯的濟州城,也被吞沒在一片可怕的黑暗中,四周暗沉沉一片,只有前方廳堂處,仍有無數光芒和喧譁。
直到這個時候,來弔唁的人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