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幹的人,什麼事他處理不了。而且還有蕭大哥啊!我今天在蕭大哥家,聽到外面的傳言,嚇了一跳,蕭大哥立刻就讓下人請來了程叔叔、趙叔叔他們,現在一起趕到爺爺這兒來,有大家幫忙,當然立刻就可以把謠言平息下去。”
容若凝望蕭遙,淡淡道:“是嗎?”
謝遠之臉色也是微變,看向蕭遙的眼神異樣古怪。為什麼他派人怎麼也請不到的貴客,蕭遙卻是一叫就到了。
蕭遙對這奇異的眼神,恍如不覺,只是對容若一笑:“容公子也在,這倒真是巧了。”
他聲音低沉,似有無盡深意在其中。
然後蕭遙才上前一步,對著謝遠之一拱手:“謝翁,請問謝公子何在,這麼多日子,病情也該好多了,還請出房一見,也好叫我這個朋友放心一些。”
不等謝遠之開口,謝瑤晶已是笑道:“蕭大哥,你別胡鬧了,這個時候先談正事吧!快想想,怎麼應付外頭那些發了瘋圍著我們錢莊不散的人才對。”
蕭遙神色淡淡,語氣悠悠:“探望朋友的病情,正是我的正事啊!”
“蕭大哥。”謝瑤晶的聲音裡已帶了訝異,對於她來說,這些日子,天天去見蕭遙整天關心他的衣食住行,覺得他漸漸從喪妻之痛走出來,覺得他漸漸接受自己,自覺已經不是外人了,忽然聽了這樣的回答,不免覺得驚愕。
謝遠之伸手按在謝瑤晶肩上,阻止了天真的孫女繼續問下去,徐徐伸手肅客:“各位,請入內奉茶。”
“多謝了。”在場有地位、有勢力的有好幾位,但是開口說話的卻只有蕭遙一人。
他當先入了廳,其他人才入廳,每人都帶了兩三名隨從,無不侍立在後,一時間,偌大廳堂,竟全都是謝府之外的人了。
謝遠之坐下後,並沒有招呼下人進來奉茶服侍,他只是一個個看過去,看著自己幾十年商場上的朋友夥伴,好幾次開口想說話,最終竟是一個字也沒有吐出來。
在這老人深刻的目光注視下,有人不由低下頭,有人悄悄側開眼,但也仍然有人帶著冷笑,毫不羞慚地回望他。容若胸中激越之情忽起,再也坐視不下去,目光凌厲地掃視眾人,代替謝遠之大聲問了出來:“為什麼?”
蕭遙唇邊掠起一抹冷笑,並不回應。
謝瑤晶忍不住大聲說:“你在叫什麼,發瘋了嗎?”
“閉嘴。”容若毫不客氣的一聲斷喝,回頭狠狠瞪她一眼,眼神兇惡得讓這位大小姐立刻閉上了嘴。
謝遠之這才慢慢開口,聲音沉痛:“蕭公子,為什麼?這幾年來,我可曾薄待於你嗎?”
“沒有。”蕭遙毫不停頓地回答:“你對我非常客氣,為我置家宅,替我請傭人,供我夫婦安然生活的一切費用,從不以普通客卿的身份來看待我,只當我是貴客,處處照料,時時尊敬。不過,同時,你也有意無意,把我本是王子的訊息,讓其他人知道。有我在你謝家為客卿,官府對謝家販的鹽,檢查都要少了許多,稅也絕不多增。各地關卡,大多通融開放。其他商家,也都對謝家更為客氣。謝翁,你給我的不少,我回報你的也不低……你不曾薄待於我,我又何曾虧負於你。只是……”
他唇邊笑意,冷意更甚:“謝翁對於多年共同進退的朋友,只怕多有虧負吧!濟州鹽茶生意,通行天下,可是濟州大小商會的事務,多由鹽茶商會一力把持,茶商行會,處處低頭,趙老闆早已有諸多不滿。謝翁你身為鹽茶會長已有二十八年,姚老闆就給你當了整整二十八年副會長,要到哪年哪月,這正會長的位子,才輪得到他來坐。錦慶隆、富祥林,和你做了足足三十年的生意,人人都說他們沾謝家的光,是謝家給他們生意,才捧出了他們今日的成就。各位老闆都是富可敵國的身家,卻還要在你面前卑躬屈膝,你當他們心中就沒有一點微詞嗎?鹽幫幾百年積業,代代主掌鹽運,可是自謝老爺控制濟州鹽業以來,鹽幫表面上是協助謝家,實際上,不過是喝你謝家吃剩下來的粥,鹽價、運價、時日,沒有一樣他們做得了主,忍了你謝老爺幾十年,也算是給足面子了。還有民團鄉勇,無不盡力協助地方安全,使商人船隊可以來去自如,不受匪擾。這麼多年,也不見你這位楚國首富,有點大方的表示,少不得要來向謝翁討教一二了。”
他眉目英且朗,顧盼而神飛,此刻侃侃而談,說的都是傾軋之事,神色卻一如縱酒吟詩般自在。
謝遠之聽得神色漸漸慘淡下去,謝瑤晶卻是目瞪口呆,顫聲說:“蕭大哥,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你別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