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飛萬萬不敢擔當,只好說:“公子願意留下來,正是飛雪關全體將士之幸,末將豈可推辭。”
容若立刻興奮起來:“那就一言為定了。”
陳逸飛看到容若眉開眼笑的表情,有一種一腳踩人陷阱的感覺,又無法發作,只好乾咳一聲:“公子既留在城中,不知需要末將如何安排日程。”
容若淡笑道:“客隨主便,一切皆隨將軍安排好了。”
陳逸飛想了一想,道:“公子既來軍中,今日就請公子登壇閱兵,看看我大楚國精銳之師,晚上則大開慶功之會,一來,是表示迎接公子之意,二來,昨日能成功在衛國護回公子,王傳榮等人多立有功勞,也該慶功賞賜,三來,邊城生活簡單枯燥,也該託公子的福,讓全軍上下,都高興一回。”
容若聽到又是閱兵,又是慶功,早就兩眼發亮,連連點頭:“好,好,好,一切都請將軍安排了。”一轉念又道:“你打算怎麼和全軍介紹我,軍中其他人知道我的身分嗎?”
陳逸飛深深看了容若一眼,才道:“公子不就是當今大楚國的容王千歲嗎,宗室皇親,貴不可言,來到飛雪關,自然要宣諭全軍,以振士氣的。除我和宋大人之外,別人大概都是這麼想的。”
言下之意,自是除了他和宋遠書,旁人並不知道容若實為九五至尊。至於容主千歲,當兵的自是一聽,就覺得高貴到頂點的人物,而就算是普通將領,久在邊關,沒有太常和朝廷打交道,也未必弄得清朝中的宗室皇親到底有多少,又有多少人有封號,應該也是很容易就哄過去的。
容若一聽,覺得這種身分的確說得過去,稱心如意地點了點頭。
陳逸飛當下告退,先去做諸般安排。
陳逸飛出了容若的房間,沒走多遠,見宋遠書漫步而來,當即笑道:“宋大人,你可是也去向公子請安。”
宋遠書淡淡道:“我得罪他得罪狠了,請多少安也沒用,還是省了這回事吧!”
陳逸飛輕嘆搖頭:“宋大人,我知你素來性情如此,攝政王也一向信你重你,只是,畢竟君臣有別,且疏不間親,他與攝政王是叔侄之親,名份上又是至尊,還礙著太后的情份在,這樣過份無禮,只怕攝政王就算有心,也不便護你。”
宋遠書漠然道:“無妨,駐衛國使臣的事,誰都可以做,我下場如何都沒有關係,最重要的是,飛雪關的守將,永遠是你陳逸飛,只有你才是不可替代的,只有你才能對抗強秦,所以,你對他執禮恭敬就好,這個惡人就我來做吧!”
陳逸飛知勸他不得,只好苦笑。
“對了,你們商量好,什麼時候護送他回京嗎?”
陳逸飛嘆息一聲,將容若想留下來的事講了一遍。
宋遠書更加皺起眉頭:“他就是這樣,身為至尊,不知體統,不明厲害,外頭還有秦軍虎視眈眈,我們只要稍有錯失,我等生死事小,君王被擄事大,他怎麼就這麼不分輕重。這種人,無力治國,只能惹禍,就會連累國家與攝政王。”
陳逸飛聽他口出大逆不道之言,介面也不是,不介面也不是,只得亂咳一聲:“我已決定白天請公子閱兵,晚上與全軍同宴,要先去準備了,宋大人你自便吧!”
宋遠書眉頭皺得更緊:“陳將軍,你覺得讓他過多接觸軍隊,是好事嗎?”
陳逸飛眉一軒:“宋大人何意?”
宋遠書淡淡道:“這人雖然不學無術,又總會闖禍惹事,但似乎有一種可以收服人心的本事,昨日可以感動陳將軍,今日未必不能感動全軍。軍隊之心,若為他所收,是否妥當?不要忘了你我受攝政王知遇之恩。”
陳逸飛正色道:“攝政王待我恩重,無論王爺決定做什麼,我必誓死追隨,但王爺只要一日不下令,我就一日謹守君臣之份,不敢有違,否則,只恐無端陷王爺於不忠不義。宋大人你固然對王爺忠心,也宜切記,過猶不及。王爺是世間難尋的英主,他既下令我們救護公子,全力守護,我們自然就該盡心盡力,京中詳情我們並不清楚,但太后與王爺的大婚,據說是真的得到公子支援的。公子親政年紀已到,朝政卻仍交由王爺管理,似乎也並無勉強之意,聽來雖然讓人難以置信,但我們應該相信王爺的判斷,而不是代替王爺判斷,否則,就已是對王爺最大的不忠了。”
宋遠書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道:“陳將軍是真正的英雄,永遠走在光明的正道上,遠書佩服。”
他這語氣不置可否,顯然承認陳逸飛的話自有道理,但是明顯也並不打算改變他自己做人處事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