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在襄州望江樓回合,至少要讓那些弟子到失落之城看看。
與秦陽分別後,葉易安轉道長安親自料理李玉溪之事。這件事情遠比他此前想的更麻煩。
原本想著若是李玉溪還不願意走就直接用強,但真到兩人面對面時,強行的手段卻無論如何用不下去了。也是在這個時候葉易安真切感受到儒家經典中所謂浩然之氣的存在。
李玉溪衰朽之身,若論力量在修行者看來不過螻蟻一般,但就因為這股多年養成之氣,竟使他一旦決意某事時竟自內向外發散出一種不容違逆的果決,那種感覺很難說的清楚。
無奈之下只能耐著性子與他軟磨硬泡,一連磨了四天這才換得他勉強同意離開長安。葉易安長吁一口氣,與負責在此守護的天機谷眾弟子收拾好眾多書卷器物即刻離開已是人心惶惶的長安城,而後邊走邊找,最終找到一處人煙罕至的荒僻所在後驅馭五彩鳥手杖回到失落之城。
踏上失落之城,李玉溪及其家人的驚駭好奇自不待言,葉易安又留著陪了一天,花費無數口舌才將能解釋的事情解釋清楚,使老先生接受事實並安定下來。
欣慰的是李玉溪對失落之城的環境異常滿意,對城池本身也充滿好奇,看他在外城中邊走邊看,如痴如醉的樣子,葉易安徹底放下心來。
安頓好李玉溪正好花了五天,葉易安又馬不停蹄的趕往襄州,先與秦陽等人見了一面,見距離言如意約定的正午還有些時間,他就沒到望江樓而是先去了州衙。
比起前幾天來的那次,襄州州衙明顯更混亂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躁、恐懼乃至絕望的氣息。方啟傑的公事房同樣夠亂,五天不見,整個人竟然生生瘦了一圈,現在的他可是再也沒有當初小胖子的風采了。
“訊息傳到襄陽了?”
方啟傑點點頭,滿臉憔悴,盯著深深黑眼窩的眼睛裡滿布血絲。一抬手,兩份加蓋著鮮紅大印的公文飄然落地,“要兵沒兵,要糧沒糧,襄州沒希望了”
葉易安瞥了一眼那公文上的印章後一切瞭然於心。看來這幾天方啟傑還是沒死心,只不過他那自顧不暇的朝廷終究是指靠不住。
三年黑獄讓葉易安深刻體味過絕望的滋味,所以此刻他也沒虛言安慰方啟傑,直接說起正事,“有多少人願意跟你一起走?”
“已經確定的有八百多,另有四百多遊移不定”
這個數字實在大出葉易安意料之外,“這麼少!”
“故土難離啊”,沉默了一會兒,他強著自我安慰的笑了笑,“不過也還好,多數城中百姓雖不願與我同走,卻也不會再坐守城內,要麼準備離開襄州投親靠友,要麼到鄉下暫避戰火,總算我這一番折騰沒白費”
“能有親友投靠,或是鄉下置有田地產業,誰還願意離鄉背井?倒是願意跟你走的多半都是赤貧且無依靠,他們也是戰亂中最可憐最該救的人,以一人而活八百多人,能做下這樣的大事,你也足可告慰平生了,還有什麼好愁眉苦臉的?再者,這八百多人可是將一切都託付到了你身上,即便只是為了他們你也該振作精神,不辜負這份沉甸甸的信任”
最後一句話顯然說到了方啟傑的心坎裡,腰背一挺,身上的頹唐蕭瑟頓時少了幾分,“現在該如何行事?”
“宜早不宜遲,你先把那確定願走的召集起一百七八十人尋一處荒僻無人之地安頓好,然後派人來望江樓找我,今天就先送第一批過去”
方啟傑答應之後自去安排,葉易安則返身來到望江樓。時間剛到午時,就見言如意施施然走了過來。
“這麼急找我什麼事?”
願意追隨方啟傑背井離鄉的只有八百多人,還有五天時間,如此說來倒不必麻煩言如意,她這一趟也算白走了。待其坐定之後,葉易安拿起茶甌親手為她斟好茶水,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我們相識至今也有二十年了,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臉上的歉意。今天既然已經空出來了,索性就跟你一起去看看那好地方”
對此要求葉易安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城外龍王廟的斷壁殘垣中,一百二十人的隊伍已經集結完畢,葉易安還在詫異人怎麼這麼少時就看到旁邊一大堆的糧包。
這些人不管去哪兒總是要吃飯的,說來還是方啟傑想的周到。
言如意跟在葉易安身後,看到這一片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百姓及糧包,卻又沒看到一駕車馬,詫異問道:“車呢?”
“要什麼車?”,葉易安也不廢話,領著會合一同的秦陽等人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