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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看不見,即使是見了,也不會懂。

回想過去,他們一直是這樣,他走在前頭,她跟在後頭,他昂然挺胸的大步往前走,她卻心事重若千斤的低首邁步,只要他不回頭,她追尋他的腳步就會在灰心下放慢了些。以往在神界如此,現下來到人間後,景況依舊無半點更改,他們似乎又走上了一成不變的老路子。紛落在她面上的雨絲,匯聚成淚,她伸指撫著冰冷的雨淚,想起上回聖棋不明白地側著臉龐,低聲問她自她眼中流出的東西是什麼,那時她就知道,雖然聖棋在某方面是超越了她許多,令她永遠也趕不上他,可她也有他追不來的,至少,在七情六慾這方面,他就遠不及她這個凡心在千年前就已不安分躍動的女人。千年懵懂、千年開悟、千年寂寞,往後的數幹年,又將是一成不變的寂然而過。倘若,這就是居處在神界不變的宿命,是不會改變的永遠,那她情願不要什麼聖名,也不要尊貴地待在那永遠都是冷冰冰的殿堂之上,她寧可只要人間短短數十載的歡笑。胸口好難過……

撫按著胸坎的她,愈是看著聖棋在雨中孤然而立,似是永遠也不需依靠的挺拔身影,她就覺得再次隱隱絞疼的心房,恐怕在短時間內不會放過她了,這份由來已久的感覺,已經纏著她多少年了?五百年,或一千年?它的時間長到連她也記不清。眷戀的指尖,在空中輕輕描繪出遠處聖棋的身形輪廓,她悄加施上一點神法,讓它在手中成形,形成了一尊人偶形狀的白煙,再將它輕輕按在胸前,好讓它貼近她鼓動的心房,聆聽她的心音,也解解她可能永遠都不會痊癒的心病。一直追尋著一具背影的感覺是很糟糕的,雖說他偶爾會回頭,但他卻從不停下腳步,只會愈站愈高、離她愈來愈遠,當她流下不該有的淚,而他卻不明它是何物時,她總算明白,他們永遠也不會站在同等的一處,這時她才徹底體悟,不該強求的,再怎麼強求……也不會是她的。站在祭壇上,總算聽完龍王羅羅嗦嗦的怨詞,並且談好日後償還人情的價碼後,聖棋重新張開雙眼,抬首目送藏於雲端的龍王在布完雨後打道回府。此時,自祭壇下傳來一片熱絡的慶賀與讚美之聲,令他不得不收回目光,低首看去,總覺得受之有愧的他,不好意思地勉強向那些正朝他報以感謝的眾人頷首致意,但在這一張張不熟識的面孔中,他卻找不著玉琳的身影。揚首四下探看,在找了一陣後,聖棋在城牆的角落邊找著了沒再偷跑的玉琳,同時,他也瞧見了她那張看似落寞的容顏。她怎了?

淋著細雨的她,看來有些陌生,在她面容上孤寂的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一雙水亮的大眼不再閃亮如昔,更找不著她素日愛撒嬌、愛鬧性子的嬌蠻模樣,一手緊按著胸坎的她,縮躲在角落,像是想把自個兒藏起來………藏到,一處他所不知道的地方去。不知怎地,他忽然有點害怕。

————————————————“不是叫你把頭髮擦乾了再出來嗎?”坐在她的身畔,兩手拿著綾巾替她擦乾溼發的聖棋,邊對她抱怨邊皺著眉。“我餓了嘛。”手中拿握著不太會使用的竹筷,肚子餓得慌的玉琳,在怎麼夾也夾不起盤中之物時,有些不耐地以筷戳了戳食物。“瞧你,就連一身溼衣都沒換下,萬一著涼了怎麼辦?”他拉拉溼貼在她身上的衣衫,擔心之餘,索性脫下身上的外衫將她包裹起來。“別把我包起來,這樣我會不能吃的……”她努力把小手自衣物裡伸出來,很執著地對著盤中的美食奮戰。眼見她把食物以筷切戳得四分五裂不見全屍,接著企圖用竹筷插起它們送進口裡,聖棋再次對她板起了臉孔。“都說過幾回了,給我留點吃相。”不知教過幾回了還是不會用,是她的資質駕鈍,還是他的教育失敗?玉琳氣餒地倔著小嘴,“我學不會怎麼用這玩意嘛。”難用死了!為什麼不可以直接用手拿?這些凡人老是愛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我來。”看不過去的聖棋接過她手中的竹筷,夾了塊香噴噴的魚肉喂向她,“張嘴。”“我還要吃那個……”接受餵食的王琳,嘴裡的食物還沒嚥下,又伸手指著其他也想吃的事物。“嘴裡的吃完就夾給你。”身為飼主的聖棋,邊拍撫著她的背,邊再度將手中的食物喂向身旁的寵物。“慢慢嚼,別噎著了。”現場一片寂然。

因祈雨成功故而特意在府中設宴慶賀的馬員外,此刻,與其他的座上客一般,動也不動地呆坐在席間,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兩名完全無視於他人在不在場的小夫妻。渾然不覺所有人正用羨慕的眼光瞧著他們,幾千年來默契十足,且相當容易陷入兩人世界的一男一女,還在人們的面前繼續上演著,他們倆認為只是非常普通的相處模式,但在他人眼中看來,卻是十分令人眼紅的恩愛戲碼。然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