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字,笑得嘴都合不攏,趕忙應承了下來。為了不暴露身份,我自然也不好辯駁。
那伍家老爺既得了解毒的方子又解決了毒物的源頭,自然高興,頻頻向花翡敬酒,花翡不愛吃正常的飯菜,閒得無聊便不斷給我夾菜。伍家老爺看了會心一笑:“神醫與左腰夫人伉儷情深,感情甚篤呀。”
“左腰夫人?”左腰夫人不是他家夫人嗎?他怎麼老說我是花翡的“左腰夫人”,第一次聽到我還以為聽錯了,第二次他又這麼說我就迷惑了。
“二位想必不是我雪域國中人吧?”伍家老爺問道,花翡略一頷首。他便接道:“難怪不知這稱呼。我雪域國中大門大戶的正室夫人便稱做左腰夫人。”
怎麼有這麼奇怪的稱呼,我不禁有些好奇:“為何稱做‘左腰’?”
伍家老爺抿了口酒,緩緩道:“凡是大戶人家,上至帝王將相下至宗族世家都有族徽,正室夫人一過門後,其左腰側便要文上夫家的族徽,故稱‘左腰夫人’。”
我大驚,險些掀翻了面前的湯碗。幸而沒人發現我的異樣。那日酒醒後的一幕彷彿眼前,夏季子夜般的沉黑、飄零狀的雪花——不正是子夏飄雪的名字!想到這裡,我心裡一陣驚駭,不過繼而一想,那雪花是文在我的右側腰並非左腰,又稍稍寬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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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風雲變色未知春(3)
伍家老爺繼續說道:“我國中與那香澤國不同,香澤國以左為尊,我國中卻以右為尊,故只有當今的皇后娘娘才可將族徽文於右側腰,是謂‘右腰娘娘’。當今聖上雖有後宮無數,卻至今不曾立後,可惜大殿下的生母去得早,不然以陛下對殿下的寵愛必然會將其母妃立為右腰娘娘……”
他那裡滔滔不絕,我這裡卻心下一片冰涼,握著筷子的指節泛白,右側腰隱隱作痛。伍家老爺又道:“不知神醫夫婦是西隴、香澤哪國人呢?”
“香澤國人氏。”花翡應道。
“那您二位此時到我雪域國便是來對地方了。西隴國已對香澤國宣戰,不日便要開戰了,兵荒馬亂的怎比我雪域國現今這般安穩。”
“你說什麼!”我激動得一下站了起來。怎麼可能!怎麼可以!
伍家老爺一驚,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花翡也是一陣吃驚,握住我的手試圖安撫我。我已被這當頭一棒砸得渾身發抖,顧不得許多,與花翡拿了診金和典當銀子便連夜上路。
站在深夜的岔路口,我卻迷惘了。
漫漫長道一頭通往西隴,一頭綿延至香澤,而我,卻不知何去何從。
去西隴,我能做什麼?難道去勸西隴皇念及舊情放棄戰爭?這不是蚍蜉撼大樹是什麼?去香澤,我又是何身份?我已“去世”三年,狸貓登基三年,後宮必定環肥燕瘦充盈,我這樣一個前太子妃死而復生無疑是晴天霹靂,不但幫不上狸貓還會引起混亂。而此刻,站在雪域國的土地上,一枚簡單的文身便禁錮了我今生今世恐怕都擺脫不了的屈辱。
天地之大,獨獨沒有我雲想容的容身之處。
西隴皇帝御駕親征!桓珏啊桓珏,十幾年的深情依偎竟是我的南柯一夢。雲家二十年的養育之恩,雲想容飛蛾撲火的全情付出換來的竟是一紙戰書。不知你可曾想過當你身披龍騰鎧甲端坐戰馬上出現時會給雲家帶來怎樣的滅頂之災?私自收容異國皇室,雲家終將因你而被扣上“通敵叛國”的滔天罪名。
頹然倒在路邊,我捂住臉恥笑自己,這到底是誰的錯?
一個青草淡香的懷抱將我納入一片溫暖,我抬頭,卻找不到焦距:“我該去哪兒?花翡,你說,我還能去哪兒?”我無助地抓著他的手。我以為我已經足夠堅強,卻忘了自己不會游泳,在命運的幻海註定溺水。
昏昏沉沉中一個柔軟的吻落在眼角:“不管天地多大,你只需知道總有這麼一個胸膛隨時等你靠岸便可。”
我想,我是太累了。
矇矓中,有一個聲音時斷時續,急切而絕望,那樣的傷心彷彿要將我的心生生破碎,牽引著我跨過遍野的橫屍跌跌撞撞向前奔去,這裡是什麼地方?觸目之處鎧甲散亂、戰旗傾倒、血流成河,我好怕。但是有人在呼喚,一聲聲“雲兒”撕心裂肺,我捂著耳朵拔足狂奔,卻在看清眼前的景象後絲毫動彈不得。
一個長身玉立的白衣男子逆風而立,手中長劍直指一人。那人手扶左胸背靠參天大樹,指縫中淋漓的鮮血滲出,劍尖抵在他的喉頭。他卻無絲毫畏懼,只是那樣深切地望著我,像是要望進我內心深處,長長的鳳目負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