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娜有些愧疚地憶及,當她和阿薩斯小的時候,總是拿烏瑟的虔誠來開玩笑,把他當做自高自大的假道學。他實在是個容易捉弄的物件……想到阿薩斯,他那帶著些許痛苦與絕望的聲音再次回想在耳畔。“你發誓永遠不會拒絕我,珍娜……可就在我最需要你的協助、你的理解之時,你轉而反對我。你明知道這些事我必須去做,雖然這很殘酷!”
面對阿薩斯那帶有冷酷的指責,珍娜懦懦的說:“我……你……阿薩斯,我想我們彼此瞭解的還不夠——”
“而現在!你又拒絕伸出援手。我要去諾森德了,珍娜。我想要你與我同行。助我消滅邪惡。你不和我一起來嗎?”
烏瑟注意到了珍娜的失神與帶有畏縮表情,卻什麼也沒說。儘管這場非自然烈火酷熱逼人,他仍然穿戴全身鎧甲,快步向她走來。烏瑟的出現對珍娜來說不再是小時候的畏懼,更多的是力量和堅定的象徵。
“我就知道能在這找到你。他去哪了,姑娘?阿薩斯把艦隊帶哪去了?”
珍娜瞪大了眼睛。“艦隊?”
烏瑟肯定地哼了一聲。“他召集了大半個羅德隆的海軍艦隊!然後把他們統統帶走了。只給他的父親留了最簡單的口信。我們不明白,沒得到指揮官的直接命令,軍隊為何會聽命於他!”
珍娜朝烏瑟遺憾地笑了笑。“因為他是他們的王子,他是阿薩斯,人們從心底的愛戴他。他們或許不知道……這裡的事。”
烏瑟粗礪的面孔上閃過一絲痛苦,接著他點點頭。“是的。”他輕聲說,“他總是對所有人都很好。他們知道阿薩斯真心對待他們,因而誓死效忠於他。”痛惜讓他駐口不言。烏瑟曾經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於愛徒身上,然而事實就是這樣,至少曾是這樣,阿薩斯也曾理所應得這永恆的忠誠。
“而現在,你又拒絕伸出援手……”阿薩斯冷冽而又絕望的聲音彷彿又迴盪起來。
“珍娜?”烏瑟輕輕搖晃著她,將她帶回了現實。“你知道他可能把艦隊帶到哪去了嗎,孩子?”
珍娜深吸了一口氣。“他走之前來找過我。我懇求他別去。我告訴他那像是個陷阱——”
“去哪了?”
“諾森德。他去諾森德追殺馬爾加尼斯了。那個惡魔領主是這場瘟疫的主使。阿薩斯沒能殺死他……在這。”
“諾森德?那個死孩子!”珍娜被烏瑟的爆發嚇了一跳。“我得向泰納瑞斯報告。諾森德,那個地方可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我試著去阻止他。”珍娜又重複,淚水又情不自禁的湧了出來:“那時……還有當他……”她無助地指著周圍數量多到無可估算的死者。這也許是她第一千次想到如果她阻止了這一切……如果她用適當的話去打動阿薩斯,如果他被說服了的話,那麼這一切……“可我失敗了。”我對不起你,阿薩斯。我對不起這些人民——我對不起我自己。
烏瑟那帶著沉重披甲的手輕輕地落在她瘦削的肩頭。“別太自責了,姑娘。”
珍娜嚴肅地笑了笑,然而梨花帶雨的表情卻更加楚楚可憐“我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有心之人都會這麼想,我知道,我也是。”聽到這句話,她吃驚地抬頭看著他:“你也是?”
烏瑟沉重的點點頭,他的眼睛裡佈滿疲勞的血絲,深深的痛苦讓珍娜徹底吃了一驚。“我不能與他為敵,他仍然是我的王子。但是我在想……我真能阻止他嗎?說些別的什麼?做些別的什麼?”烏瑟爾搖著頭嘆了口氣。“唯一讓我奇怪的是,為什麼當時我們在斯坦索姆明知道惡魔的事情,卻輕易的拋下他們……雖然阿薩斯跟我的意見不合……”
停頓了一下,烏瑟和珍娜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震驚:“蠱惑術!”
恐懼魔王是一個標準的納斯雷茲姆(注1)惡魔,那幾乎近於這個種族惡魔的本性邪惡狡詐的法術——蠱惑術,可以讓整個國家的人由於莫名其妙的憎恨和猜疑而互相殺戮!
“惡魔……這是一個陰謀!”珍娜喃喃的說道,失神的大眼睛裡面又充滿了淚水。
“惡魔的蠱惑術很微妙的影響了我們的心智……當知道阿薩斯的決定之後,我首先就是感到憤怒!甚至想立刻就殺了阿薩斯!但現在細細回想起來,我也為抱有那種想法而感到奇怪,這也為什麼是我看到那個惡魔卻拂袖而去的行為……”烏瑟低沉的聲音彷彿讓烈火酷熱下降了極度,一種陰謀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不過就算留下來,我們能阻止他麼?也許行,也許不行,但事情已經過去,我無法改變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