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旁邊坐著一男子正盤膝坐著床上,看樣子似乎在運功。李世民認出男子的臉,神色一變,轉頭對李建成擺了個口型。
李建成看了兩遍才反應過來,李世民說的竟是“侯希白。”
這樣一來,倒是冤家路窄了。李建成無奈地想,之前在大石寺驟然發難,李世民與侯希白交手時間極長,以著對方的智計,若再次正面衝突,恐怕極容易被認出來。這地方雖有五六處房屋,但李建成卻聽得出,除了侯希白其餘屋中皆是無人,想來不是死光了,就是搬出去了,而侯希白在此恐怕是借住療傷而已。
李世民站在一旁,看向李建成,似乎是準備讓李建成拿注意,李建成方準備拉著他小心退出去,便聽見屋內侯希白的聲音,“兩位既然來了,何不進來相見。山野小店,難得還能遇到同路之人,已是緣分了。”說著,侯希白睜開眼睛,溫言一笑,朝窗外望過來,一雙眼睛又圓又亮,帶著點天生的柔情。
不得不說,侯希白生的瀟灑風流又俊俏,為人也極溫和,即便是敵人,恐怕也對他都生不出惡感來。
既然被發現了,李建成和李世民也不再多想,大大方方地入了門,但見侯希白已從床上下來,手中的美人扇輕輕搖著,見到二人時先是一驚,隨即苦笑道,“此時見到二位,希白當真不知該以何種立場相對了。”
李建成料到侯希白會對他們的身份有所懷疑,卻不想對方竟這般快的將他們認出來,忍不住露出驚訝的神色。
李世民大概早有準備,見到侯希白,立時露出意外的表情道,“沒想到在這裡也能遇到多情公子侯希白,這蜀川之地還真是藏龍臥虎啊。”
侯希白輕嘆一口氣,瀟灑地將摺扇一收,無奈道,“二位可不比再掩飾了,希白長於畫技,對人的身形氣質總是格外留意,那夜在大石寺我與世民兄交過手,便不會將人認錯。只是見你們這般容易的現身,想來那不死印卷已然在楊虛彥手中了吧。哎,石師此番所謂,當真讓人傷心。”
未想到這人如此厲害,李世民收了假裝的表情,輕咳了一聲,以掩飾尷尬,李建成亦是無奈一笑,問道,“我們也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並非有意介入你們師門內的爭端。說來侯兄怎知此事與令師有關?”
“若非石師首肯,楊虛彥必不敢隨意找外人來幫忙搶奪印卷,何況,若不是因為石師,楊虛彥也無那麼大的面子,請得動李閥兩位高手親自出馬。”侯希白說著,眼裡有一閃而逝的傷感。他雖有七八年未見過石之軒,卻對其心懷敬佩之情,石之軒此番明顯棄他不顧的態度,又怎能不傷他的心呢。
這樣的話讓李建成和李世民都有些無言以對,於是三人各自沉默,氣氛尷尬起來。
侯希白見此,露出一個苦笑,惆悵道,“二位也不必太過在意,石師既有心阻我,即便沒有你們,這不死印卷也絕不會到我手上。我們萍水相逢,難得有這樣的機會相遇,不如化干戈為玉帛,共度此夜,待到明日天亮,再做打算。”
聽侯希白這樣說,李建成倒是有些佩服起他的心胸來,輕輕點了點頭,與李世民一同坐在桌邊。侯希白遊戲人間多年,厲過無數的名澤大川,頗有見聞,又博聞強識,說些旅途中的趣事,每每妙語連珠,讓人忍不住微笑起來。
這樣的男人真的是無論如何也讓人討厭不起來啊。
李建成忍不住在心裡感嘆。
這一夜,三人坐在茅屋之中,聊了一夜,待到天亮時,兄弟倆已經與侯希白稱兄道弟起來,便是對魔門一向無半點好感的李世民也不得不說,侯希白真的是個妙人。
天明,山中鳥鳴陣陣,風聲颯颯,清晨空氣溼潤,白霧縈繞山頂,遙遙望去,如同仙境。
茅屋的大門被輕輕推開,三個華美青年慢慢走出來,面上雖有疲色,卻並不妨礙他們的俊美。
“不知希白兄今後有何打算?”李建成側身問侯希白。
侯希白那搶眼的美人扇在他面前晃了晃,只見美人多姿,晃動之間猶如舞蹈,而扇子的一角,尚可有看到婠婠那妖媚般的神態,很是生動,讓李建成忍不住多瞄了一眼。
“左右無事,我卻希望能有機會再見石師一面。”侯希白輕嘆了口氣,說道,“石師畢竟養我成|人,我們亦有多年未見……”
李建成理解的點了點頭。
“待事情了了,侯兄若不棄,不如往長安去,世民必帶備好酒,招待你,到時候再邀上師姑娘……”李世民眨眨眼,調笑道,將侯希白原本滿心的惆悵沖淡了些,提起師妃暄,侯希白難得露出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