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哥的恩怨。李世民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走到太子府去。
李建成旅途奔波,風塵僕僕,原本想要趕著回去好好休整一番,奈何玄武門三字在他腦海中一蕩一蕩,怎麼也不肯消停,早已過去的事再次一一回轉過來,彷彿心裡熱開了沸水,沸騰著不肯停歇。
長劍出鞘,李建成在太子府的院子裡練劍,長生訣在體內催動到極致,天地間的萬物似乎瞬間清晰可見。風聲颯颯,如泣如訴,裹著枯葉落下。
李世民趕到太子府時,遠遠地便有凜冽的殺氣溢位來,他跑進去,抿著嘴見周圍的宮女太監都滿臉愕然,躲得遠遠的,只院中劍影人影舞成一團,幾乎難以分得清楚。
男人腳下一躍,加入戰團,不發一言,只狠狠朝李建成攻去。李世民並無用兵器的習慣,只雙拳比兵器更利,帶起呼呼風聲。而李建成轉頭看他,一腔陰狠殺氣便像決堤的洪水,一齊湧了過去。
只見李建成長劍當空劈下,勢不可擋,李世民不敢硬接,勉強錯了身,劍鋒從他耳邊劃過,劍氣擦破了他的耳垂,沁出一絲鮮血,感到對方當真毫不留手,李世民心中微微一痛,亦毫無保留,飛起一腳,朝李建成腰際踹過去,李建成不退反上,以劍為盜,豎劈李世民的右腿。
李世民無法,只得再次變招,往後退了一步,而那如影隨形的劍鋒已再次襲上他的脖頸。李世民只得再躲。
最初的失利使得他被李建成壓制的死死的,幾乎無還手之力,被對方步步緊逼,數次都是險險的避開要害。
李建成像是殺紅了眼,一言不發,只雙目似是充了血的通紅,高束的頭髮微微有些凌亂,更顯出他此刻心緒。李世民只覺滿心絕望,想到方才李淵與他的談話,再見李建成對自己這般無情,當真生出一絲疲憊的心情,連招式都抵抗的越發不用心,被李建成逼到角落裡。
眼看後面退無可退,李建成招數仍是不減,李世民心生絕望,原本擊出去的雙拳突地利落收回,下一刻劍鋒砍上李世民的右肩。
李建成滿心怒火無處發洩,此時見著李世民,自然是毫不猶豫的攻上去,玄武門勾起的回憶讓他的心裡亂糟糟的,殺氣縱橫,然而心底卻並非當真想要李世民的命,更未料到李世民竟會在這時放棄抵抗。只是那一剎那招式用老,他全身內勁早已從手上卸到劍鋒上,竟是再無收回的餘地。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美人扇光華一斂,扇骨堪堪擊在李建成的劍鋒上,將長劍打偏了半寸,擦著李世民的皮肉,削了下去。
雖未斬斷李世民的右臂,卻也在肩膀處留下一個深可見骨的傷口。
“這是怎麼回事?”眼見著李世民的肩膀瞬間被血染紅,然打架的兩個人卻是一動不動,侯希白驚疑地看著二人。
李世民近乎漠然地看了一眼自己肩膀的傷口,只覺麻木的連疼痛都感覺不到。粘稠的血順著他的手臂從指尖滴落,漸漸在地上滴成一小汪血泊,他卻連止血都懶得去止,只低垂著眼瞼,固執地看著地面。
李建成滿心複雜,話堵在喉嚨裡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世民兄還是處理一下傷口吧,看這深淺若不治療,怕是會傷到筋骨。”侯希白看二人都是一副有話不肯說的模樣,心裡猜度大概是有些無法說出口的矛盾,便乾脆不再過問,只與李世民這樣說。
李建成恍惚回過神來,開口道,“來人,去請御醫來給秦王殿下看傷。”
他話音未落,卻又被李世民打斷。
“不必了,我天策府自有軍醫在,不牢太子殿下費心。”說罷,李世民扶著肩,轉身便走,一刻也不停留,徒留下滿臉狐疑的侯希白和連自己都想不通自己到底在想什麼李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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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太子夜闖天策府 。。。
目送李世民離開,李建成並未動彈分毫,只愣愣地看著手中沾血的劍,竟有些無所適從起來。
方才出手全憑著本能,李建成不曾想過會變成這般情況,李世民方才黯然的神色他從未見過,此時想來竟有一絲不忍和悔意。
侯希白站在一旁未曾動過,只隔了很久才輕聲開口,“利器傷人,建成不妨先將劍放下,飲一壺酒,再作打算。”
李建成此時才恍惚發現侯希白就在身邊,呆呆地點了點頭,將佩劍隨手遞給身旁的僕從,踱回屋裡,又坐下上了神。這一日,李建成幾乎都在恍惚中度過,旅途的疲憊似乎在院中一戰後突地襲來。像是被抽乾了力氣似的,李建成一整日都頹然地坐在客廳裡,由著侯希白勸他用膳飲酒,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