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明日便會醒,高高興興地吃了飯,回了自己的房間。
入了夜,李府各處的燈火陸續熄滅,打更的聲音隱約傳來,只李世民的房間依然燈火通明,而躺在床上的男孩仍然沒有絲毫轉醒或退燒的跡象。
“李世民?李世民?”李建成輕輕喚著李世民的名字,對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早已煮好的藥盛在被侍女端著的碗裡,藥汁顏色濃郁,與白日的那貼並不一樣。
這一副藥下去,可謂兇猛異常,用大夫們誇張的話來說,便是“生死立判”,李建成依著白日的法子給李世民灌下去,心中帶著些漠然的冷意,他已盡力,若是此生李世民命當絕此,亦非他之所為。
服了藥沒多久,李世民就渾身抽搐,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嘴裡甚至發出小聲的呻吟,似乎痛苦異常。他掙扎著在床上翻滾,口中的呻吟聲越來越大,雙手在身上胡亂抓著。李建成嚇了一跳,微微皺眉,下意識地從後面,將李世民的兩隻胳膊鎖起來,把他半抱在懷中。
垂死的掙扎讓男孩幾近抓狂,李建成用上一分的功力,將孩子的胳膊壓得咔嚓咔嚓作響,男孩口中發出野獸般痛苦的嚎叫,終於睜開了眼睛,他看著近在咫尺的李建成的臉,眼睛瞬間的睜大。李建成似乎可以看到對方漆黑的眼珠裡流露出可怕的恐懼、痛苦的情緒。
“世民?”他下意識地發問,李世民伸手攥住他的胳膊,指甲在李建成白皙的手臂上劃下道道血痕,觸目驚心。
下一刻,李世民卻又突然鬆了手,渾身抽搐了片刻,再次閉上了眼睛。
方才那混亂的瞬間,房間裡的侍女早已嚇得驚慌失措,將大夫都召喚了進來,又是一陣慌亂的把脈和討論,最後大夫們得出結論,李世民此時的脈息詭異,實乃諸人平生罕見,竟是毫無辦法。
李世民死氣沉沉地躺在床上,臉上泛著青,除了微弱起伏的胸膛,幾乎看不到絲毫的活力,李建成莫名的覺得失望起來,他低下頭,審視著李世民昏迷中也不得安穩的睡顏,低聲喃喃道:“世民,你可不能這麼快便死了啊,否則我重生回來,又有什麼意思?”
“去將府中所藏的那壇三十年花雕取過來,另尋一塊乾淨白布和一個銅盆。”許久,李建成直起身,淡淡吩咐著,待眾人出去這才閉上眼睛,細細回想曾經背過的長生訣口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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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當年,太子府尚是門庭若市,朝中文武,除了秦王死忠的那些,無不時常至太子府,或巴結或逢迎,彼時魏徵還尚是太子謀臣,曾說,“太子縱有鴻鵠之志,卻無帝王之心。帝王之心,當心如鐵石,守疆土以血火,覬天下以權謀,當六親不認,當以寒光冷劍,築萬世之基。”對方說的含蓄,建成卻是明白其中的含義,不殺秦王不足以謀天下,他如何不懂,然則他卻終究無這般的手段和心性,說得好聽些這叫做寬厚仁慈,說的難聽些便是心慈手軟。
一寸山河一寸血,這個,他懂。
然後他卻想不通,流淌著同樣血脈的人,又何必要自相殘殺呢?
這一世,他便偏偏要做這樣的事,皇位他要,李世民他卻不殺。
來日,他要將這個人徹徹底底踩在腳下,嘲笑他的殘酷,嘲笑他的禽獸不如,那一刻才會有趣吧。
不過這些事的前提是,至少,他得讓他活下去。
將花雕倒進銅盆裡,酒香立刻瀰漫開來,李建成用白布在酒水中沾溼,隨後走到床前,將李世民貼身褻衣脫去,一遍遍地擦在他的全身。如此過了小半個時辰,李世民身上的熱度終於降了下去。
隨後李建成伸手將自己的真氣推進李世民體內,強行刺激他醒過來。
“若想活命,什麼都不要想,按著我說的運功。”李建成淡淡吩咐道,隨後開始按著長生訣中一副仰躺的圖,背誦經脈執行的口訣。
幸而在《大唐雙龍傳》的世界裡,李世民也是自幼習武,這些內容他都瞭解,本能地依著李建成所說之事,修煉起來。
又過了一個時辰,李世民再次劇烈的掙扎起來,李建成心中明白,此時已到了關鍵時刻,雙手運功,強行止住李世民渾身的抽搐,一字一頓地在他耳邊說道,“若想活命,只管練下去。”
那一刻,李世民突地睜開眼,黑黝黝的眼睛裡盡是驚訝之色,卻是一閃而逝,隨後男孩再次閉上了眼睛。
李建成不知過了多久,李世民臉上的潮紅終於漸漸退下,身上的溫度也越發降了,竟有轉好的趨勢,李建成一邊暗自驚歎,一邊又有些心境複雜,李世民年紀尚小,功力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