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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殤頓覺不對勁,而剛反過身去的祁燁也掉轉回視線,統統瞧著那面前呆滯的人。
“宮主,宮主!”
莫殤搖起他。
那呼喚的聲音送入他耳裡,卻扭曲的辨認不清,他左耳模模糊糊的聽見:
——殺了你,殺了你們!!——
右耳卻聞:
——月兒,孃的月兒……——
——殺了你,殺了你!!——
——月兒,月兒,娘最寶貝的月兒……——
“啊!!!!!!!!”
抱頭仰天長嘯,明月驀地跪下身去。此時全場大震,紛紛站起身,黎紫更是不顧禮儀從人群中跑出,撲向明月。
“月你怎麼了,月,月!!”
“宮主,宮主!!”
明月置若罔聞,捂著耳朵,撕裂的喊。
“啊!!!!!!!”
腦子裡混沌一片,他一閉眼,胸口的那抹鬱氣被漲到最大,從喉管湧上,傾瀉而出。
“噗————”
鮮血灑出,宛如紅豔豔的牡丹花。他吐血之後,渾身像被抽離了所有的力氣一般,頓時無力的倒下。他緩緩闔眼,這一刻他四周所有的聲音,都在一瞬間不復存在。
番外:明月心(二)
明月一昏過去便是七日,莫殤與手下幾個大夫輪流診脈,卻不見其甦醒。而與此同時,明月此次病發也曝露了他長久私自不喝藥的事實。莫殤把這事說與祁燁聽,他勃然大怒,喝道:“他不喝藥這等大事,你卻不知!?”
莫殤嚇的跪下身,囁嚅:“屬……屬下當真不知,藥都是由屬下親自調配,也有派專人送去給月宮主。也不知月宮主是怎麼避人耳目,沒有喝下去的……”他煞是狐疑,按照明月的病情,他興是一年前就私自停服了藥汁,怎麼這一年的時間裡,自己卻一絲一毫也未察覺?
祁燁黑眸一眯,手暗暗使力的攥緊。驀地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一問:“你說送藥給明月的人,是黎紫對不對?”
莫殤聽罷神色一楞,抬起臉來,錯愕的說:“主上的意思?”
祁燁不語,莫殤卻說:“不可能,黎紫對主上忠心耿耿,敬若神明,是不可能做出忤逆主上的事情來的。”莫殤對黎紫的性情心知肚明,竟為其說話。祁燁聽罷,卻冷哼一聲,吩咐道:
“去把黎紫給我喊來。”
“是……是……”
莫殤也不敢多言,忙恭謹的領命而去。
一炷香後,一道淺櫻色的身影佇立在屋前。祁燁瞥了一眼她背光而站的身影,只淡淡說:“進來吧。”
黎紫姍姍入內,跪下身請安:“主上安好。”
她聲音沒有絲毫起伏,還是一如既往的漠然。祁燁對她的性情瞭若指掌,她雖然寡言少語,卻比暗燴教裡的任何人都來的重情重義,忠心耿耿。所心他也對她信任有加。只是,這一次,他怕是要對她失望了……
“黎紫,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
黎紫低著頭,低垂的睫翼微微一動。
“自四歲起跟著主上,如今已有六年了。”
“嗯,的確很久了。”祁燁起身,從椅榻上走了過來。他聲音溫淡,聽不出絲毫質問的語氣。
“你雖年小,但煞是懂事,這麼久了從來沒教我失望過。”祁燁繞著她走了一圈,黎紫至始至終都不抬頭,她道:“多謝主上誇讚。”
黎紫機械的答過之後,祁燁便不再問話。他只是猝然止步,目光輕輕漾過一絲殺意。
屋內有一刻的靜謐,涼風如水穿堂而過。
祁燁驀地啟聲,聲線繼而低沉:
“為何這麼做?”
黎紫木楞的雙眼,才稍稍一顫。旋即她像是早就有所預料一般,只是淡淡的一笑。她笑的極為苦澀而無奈,卻是無聲無息。倐地,向來劍不離身的她抽出劍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架在自己脖子上,欲要一劃。
此舉讓祁燁大為詫異,他聽見劍鋒拔出的尖銳聲,黑眸一瞠,驀地就轉過身來。
“砰————”
他打掉她的劍,黎紫的左手腕被厲氣所傷,劃出了血。
她身子一斜,望著哐當擲地的劍,眸底悲傷四溢。
“我沒有叫你去死,你竟敢自縊?”
祁燁隱隱不發作的怒氣,更為攝人。他上前狠狠的搧了她一掌,黎紫當即嘴裡溢位血來,她卻不言不語,暗自抹去了那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