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連又道:“祁澈,祁澈!”
祁澈爬了過來,也是抓住欄杆,說到:“你怎麼來了?”說時,便有侍衛上前要把芊澤蠻力拉走,芊澤哭著甩開他們,死死拽著木欄不放:“鬆開我,鬆開我,讓我和他說會兒話,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
她哭的可憐,侍衛們見著心軟,心忖反正犯人是逃不過了,就讓她追著跑吧。
兩人想罷,均是搖了搖頭折身走開。芊澤狠狠點頭道謝:“謝謝你們,謝謝!!”
“芊澤?”
祁澈臉色蒼白,嘴唇乾涸,但一雙清澈的眸子竟仍是一塵不染,他從欄中伸出手,顫抖的握住芊澤的小手,囁嚅道:“芊澤,我皇兄呢,我皇兄呢,他在那?”
芊澤一愣,怔怔然的望著他。祁澈心中焦急,又說:“我皇兄在哪,在那兒啊?我是被冤枉的,被冤枉的,我皇兄會救我的,他不會讓我冤死的,是不?芊澤,他在那啊,我要和他解釋清楚,我要見你……“”
一顆冰涼的淚順頰而下,芊澤低眸,瞧見祁澈顫抖不止的手,溼粘的攥著自己。
他手心裡盡是汗。
“皇兄在哪,他不會如此對我的,他不會這樣對澈的,我是他最疼惜的弟弟,唯一的弟弟。”他愈說愈悲,到了最後,竟哭了出來。他得不到芊澤的答案,便歇斯底里的衝著連綿殿宇大喊:“哥哥!!”
“哥哥,哥哥救我啊,澈不想死,澈不想死啊!!”
“哥哥救我!!”
“哥哥!!”
嗓音破啞,穿破雲際,迴響在寂寂宮闕之上。
祈燁站在高處,明黃的袍角隨風翻飛,他聽見風裡男子悲慼的呼喊。他深深閉眼,眉只是稍稍擰了擰,便已恢復平靜。這時,單喜正從身後走來,伸出手道:“皇上,該走了。”
金鑾御駕正候在階梯之下,齊齊兩排的奴才,伏首等候。
“走吧?”
他揮了揮袖,神色冷漠。
※
第八十四章 澈死
車隊沿著暄道,一路臨至東旭門。人行右拐,豁然開朗間,烽煙臺便赫然撞入眼簾,一入烽煙臺,芊澤便不能再行尾隨。那侍衛執刀,截下芊澤與祁澈相握的手,祁澈拼命不肯,指尖冰涼,嘴唇蠕動:“不……不要,我冤枉,不!!”
“祁澈……”芊澤淚如雨下。
“芊澤,我……”
他剛喊出聲,一柄劍鞘便狠狠砸下。芊澤眼見那鞘尾揮在祁澈右頰,霎時便甩出一道血印。祁澈被擊的雙眼發昏,吐出一口鮮血後,便垂首暈厥過去。芊澤尖叫,哭著去拍打那出招之人,那銀盔人推開她,冷冷瞪眼,呵斥一旁的侍衛:
“你們怎麼當差的,竟讓這宮女追到這裡?翫忽職守可是要丟腦袋的!”
那兩個放芊澤尾隨的侍衛一聽,半膝而跪,自責道:“請頭領責罰!”
“他現在已不是王爺了,他不過是個死囚,死囚不聽話,就是這個下場!!”
兩侍衛狠狠低頭:“是,屬下已知!”
“哼!”
那侍衛頭領嗤之以鼻,反身欲走,芊澤卻爬起來又喚:“祁澈,祁澈!!”
但祁澈再也無法回應她,他佝僂著身子,掛在木柵一側,雙臂放在外面,隨著牢車的顛簸而晃動。他嘴上的鮮血點點滴滴,灑了暄道一路,猶如一副墨汁飽滿的狂草。芊澤追著著他跑,繡鞋在慌忙間跑掉了。赤著腳的她,不顧一切地追趕,那腳踩在那血上,蘸的滿踝溫熱。
她已瀕臨絕望。
“啊啊!!”
牢車進了烽煙臺,鐵欄門便被緩緩關上。芊澤跑不進,只得抓著鐵欄嘶喊。
“祁澈,祁澈……”
她嬌弱的身子慢慢下滑,漸漸蜷縮成一團。駭人的痛淌入心脈,她哭到幾欲啞了喉嚨。而此刻,已是申時之初,距離行刑只剩半個多時辰的功夫。烈烈灼陽稍稍偏離了當空,斜斜的金芒投在地上,騰昇出縷縷白氣。監刑官已是蟒袍在身,杵在高臺上,眯著眼望向被拖拽而出的犯人。
上官玉嵊心中不服,在開啟牢門的時候,便開始破口大罵。他先是罵了許久,繼而又哭了起來。他老淚縱橫,聲淚俱下的控訴皇帝的暴行,又自責愧對了歷代君王。在被強行架上刑臺的時候,他終是抵不住胸膛裡的鬱憤,怒極反笑的嘶吼:
“哈哈,我大祁命數已盡,竟是要亡,竟是要亡啊!!”他趴在地上,猛的一磕頭,額間鮮血淋滿:
“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