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老儘管退下來了,也是個部級領導呀,你就拿一箱破爛柑子把人家打發了?馬羚說,好在你找了我做老婆,要是那個什麼周怡,你一輩子也別想出頭。我說,說關老的事,你扯上人家幹什麼?馬羚說,不高興扯上人家呀,那就不扯了。你知道老關現在缺什麼,他不缺錢,他缺的是親情,兒女全出了國,一年也就幾個隔洋電話,以前的部下,全都身居高位,忙得拉屎都沒時間,再說關老也幫不到人家。兩個老東西,守著一間大房子,寂寞呀。你老婆冰雪聰明,人又漂亮,還特愛嘮叨,特善解人意,特長情,特心細。我說吁吁。馬羚笑了笑,說,至少相當於大半個親生女兒。 坐在出租上,馬羚開始打電話,她說,關老嗎?我是馬羚呀,您在家裡呀,我過來看看您。知道,知道您住哪兒,哪能不知道呢?我過目不忘呢。看她那口氣,好像跟關老熟得不得了。我知道關老是楊福承的老師,是關校的###,如今在領導崗位上的大部分是他的學生。他在位的時候培養了不少人,現在的署長也是他培養出來的。南州海關六個關長,有五個是他的學生和部下,另一個是部隊轉業的,但也是透過他的戰友介紹進海關的。要說他的餘熱,還真不小。 我原來還以為馬羚這次來北京純粹是為了拿證,順便度蜜月,沒想到她還想著幫我疏通關係。而且還找了個重量級的人物。我有些感動,不由自主地抓住她的手,輕輕撫摸著。馬羚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扭頭看著我,雙目含情,然後用力握住我的手。找這個老婆還真不賴,除了床上功夫了得,活動能量也不小呢。真看不出來,她還是個工於心計的人,比周怡厲害多了。難怪我要著她的道兒,稀裡糊塗就成了她的老公。 北京城變得很厲害,汽車兜了幾圈,我就分不清東西南北了。我想馬羚也分不清方向了。我們就聽任計程車把我們往目的地送。跑了大半個鐘頭,汽車拐進了一條小巷,然後在一棟高樓前停下了。我四下看了看,發現這地方生疏得很,不像海關的宿舍。我說,這是哪兒呀?馬羚說,是馬姨單位的房子。關老沒住海關宿舍。我說,英明,住海關宿舍多沒勁。馬羚說,怎麼沒勁?我就喜歡住海關宿舍。我說,是嗎?你咋不住呢?馬羚說,因為你不喜歡嘛。我說,呵呵,沒想到你還挺為我著想的嘛。馬羚得意地笑著說,你才知道呀,你老婆的老處多呢。說著已經到了十八樓。電梯靜悄悄地停了下來。 馬羚帶著我,熟門熟路地轉了個圈,在一個老式的鐵門前停下了。一聲鈴響過,鐵門開了一道縫,門縫裡露出一個小女孩的臉。馬羚說,小妹。那女孩甜甜一笑,叫了聲姐。嗨,咱馬羚啥時候多了個妹子。 站在門口換鞋,馬羚說,我乾媽呢?女孩說,在裡面呢。跟著叫,阿姨,我羚姐來了。我輕聲說,你啥時候又認了個乾媽?馬羚說,大半年了。 我終於可以把那隻越來越沉的箱子脫手,手裡一輕鬆,臉上的笑容也由衷得多了。進去一看,馬羚正跟一個老女人抱在一起。嘴裡不停地叫著乾媽。我心裡想著至於嗎?這麼肉麻?沙發上坐著一個老男人,正一臉笑容。我知道那是關老,他的相片我見過,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馬羚終於跟老太婆親熱完畢,把我介紹給兩位老人。她說,我愛人小江。終於不用當她的小秘,我算是鬆了口氣。馬羚接著說,我乾媽,你愛叫就叫,不愛叫呢就叫馬會長。至於這位嘛,大名鼎鼎的,咱們關老前輩。我叫了聲關老。馬老太說,什麼關老,彆扭,叫老關。關老說,叫啥都行,我這輩子呀,啥都給人叫過哪,小關,大關,老關,關老,關老頭,老頭子,心情好呢,叫啥我都應,心情不好呢,叫啥我都不應。馬老太說,今天小羚子來了,老頭子高興,你叫他啥都行。說笑了一回,大家落座。馬羚說,乾媽,看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叫我把紙箱搬過來。馬老太瞅了一眼紙箱的包裝,說,四會柑哪,哎呀,我要流口水了。馬羚說,江攝,快拿幾個出來給乾媽嚐嚐鮮。沒想到這老太婆喜歡吃四會柑,倒是與我口味一致。我可是嗜柑如命,一次能吃一大籮筐。但馬羚這丫頭可沒經常想著給我買柑吃。她說那東西溼熱,吃多了拉不乾淨屎。她就不怕老太婆屁股不乾淨。 我費了老半天勁才把包裝拆開,小妹拿了個托盤,裝了一大盤。馬羚抓起一隻,剝了皮,遞給老太婆,說,看看味道怎麼樣,是不是比上次好吃? 敢情這還不是第一次呀。馬老太吃了一隻,說,好吃,比上次的甜。馬羚已經把第二隻送上了,接著剝了一隻給關老。關老說,吃這東西不過癮,我還是喜歡吃西紅柿。小羚子呀,現在北京也能吃上新鮮水果了,別看是塑膠棚裡養出來的,味道也不錯呢。小紅,去把西紅柿拿來,讓他們也嚐嚐鮮。 一會兒小紅拿了只果籃出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