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起床,楚一清也沒有喊他,徑直帶著人去了地裡。
如今天氣熱,棚子修建了也是用來遮陽,也幸虧育苗的地離著朱家嘴不遠,之前就挖了水道,所以用的水全都是泉水,清冽甘甜,水溫涼爽。
以前育苗都是在三四月份,如今這樣熱的天氣育苗,楚一清也是第一次做,心裡總有些沒有底,所以再三的叮囑郭槐道:“一定注意通風,還有這種子播種之後,可以用鏟子輕輕的壓一下,但是不能壓實,就這樣!”
楚一清一邊說著,一邊做著示範,見郭槐帶著的人全都掌握了之後才又說道:“用細沙覆蓋種子,要使種子不外露才行,還要注意澆水的時候不要露出種子來!這些雖然都是一些細節,可是往往細節決定成敗,你們一定要盡心,我們實在是沒有時間再來第二次!”
郭槐帶著的人趕緊應著,學習也格外的認真。
楚一清蹲得久了,瑩潤就有些擔心,讓她一會兒就站起身來歇一歇,地壟旁邊也隨時鋪上墊子,可是楚一清一直說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忙起來就忘記休息,瞧得瑩潤與那婆子驚心不已,正不知道如何辦的時候,就見阿寶帶著花麟到了地裡。
“少爺您可來了,夫人不聽勸呢,現在的身子可不比從前,怎麼能一蹲就一個時辰呢!”瑩潤急道。
阿寶嘆口氣,上前,蹲在楚一清的面前,張大了眼睛,緊緊的盯著楚一清。
楚一清正講解著覆土的技術,一下子被人擋住,正待要發脾氣,抬眸一見是阿寶,當即忍不住笑道:“你睡醒了?這麼熱的天,怎麼又跟了來?”
“不跟來還不知道孃親這麼不*護自己,不*護小弟弟呢!”阿寶嘟嘟嘴,硬是拉著楚一清站起身來,“孃親還是去一邊坐著歇息著,只准動嘴不能動手,不然阿寶可要生氣了!”
楚一清無奈,拗不過阿寶,只得坐在一旁歇息,看著郭槐等人撒種子覆土,有的時候工人做的不對,她實在忍不住了,可是這個時候往往被阿寶拉住手臂。
“孃親,您再不聽話我就告訴爹爹去,讓爹爹將您接回去,不準您出來了!”阿寶亮出了殺手鐧。
楚一清只得妥協,在阿寶的監督下慢慢的習慣了動嘴。
瑩潤在外面瞧見了,忍不住對那婆子笑道:“能讓咱們夫人聽話的,也就只有阿寶少爺啦!”
婆子瞧著阿寶也十分的喜歡,笑道:“阿寶少爺真是聰明,不過小小的年紀就能如此貼心!怪不得鈴鐺小姐與花麟小姐都喜歡阿寶少爺呢!”
瑩潤忍不住低聲說道:“別亂說話,阿寶少爺還小呢!”
那婆子趕緊閉上嘴巴。
一群人正忙碌著,就見不遠處傳來陣陣的馬蹄聲,激起一片片的塵土。
這幾日與白娘子、白羽等人糾纏,所以楚一清也就格外的警醒,忍不住轉眸去看,待看清那漫天飛塵中的人影之時,她心中一喜,低聲對阿寶道:“阿寶,是你爹爹來了!”
“爹爹來了?不可能吧?”當初離開都城之時,朝中政事繁忙,怕是沒有十天半個月是脫不了身的,如今他們不過來魯城三日,厲煌就追了來。
阿寶轉身的功夫,那馬兒已經停在了低頭上,從馬背上下來的,灰頭土臉,為首的正是厲煌,一見楚一清也就大步上前,一下子將楚一清擁在懷中問道:“你還好嗎?可有什麼地方傷著了?”
楚一清見他這副緊張的模樣,怕是已經知道白鵬刺殺她的事情了,當即也就說道:“我沒事,那些人還近不了我的身!”
厲煌沉聲道:“這裡交給我,你趕緊回去休息!”
在來的路上,聽到騰龍的稟報,厲煌心裡滿是後怕,他是一家之長,一國之太子,為什麼要將這重擔壓在一個已經懷有身孕的女人身上?百姓需要他來守護,難道他的妻兒就不需要他守護嗎?一想到這些,厲煌就像足了滿身是刺的刺蝟。
再也沒有說話,厲煌徑直將楚一清抱了起來,大步走出了地頭,將一清送上了馬車,吩咐人守護好阿寶,自己親自駕車向楚府趕去。
被厲煌抱在懷裡的時候,楚一清抬眸望見男人滿是胡茬的側臉,心中忍不住一動。他一定是很擔心了吧,要不然不會大庭廣眾之下不顧她的意願強行抱離。楚一清心中雖然有些掛念地裡的情況,可是這會兒心裡卻是甜的。
一路上,厲煌儘量放慢車速,找平整的路前行,偶爾稍有顛簸,他都會立刻側耳捱過車廂,屏神靜氣的聽著車內楚一清的呼吸,直到聽見裡面均勻的呼吸聲,臉上神色才會放鬆下來,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