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在心裡痛苦地想到:「今天真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黴了,怎麼老子不想見到的女人全都冒了出來!真是邪門透頂了!」
方圓毫不客氣地將趙志雯的手撥開,扔下一句話:「我的事情你別管!」,轉身就走。趙志雯氣得一下子站在了方圓前面,攔住了他的去路,警服胸前兩個渾圓的Ru房隨著急促的呼吸而微微震動。
方圓虎視眈眈地看著趙志雯:「趙所,請你讓開!」
趙志雯毫不示弱,「方圓,你應該對這位女士道歉,在沒有對她道歉之前,你不準離開這裡半步!」
趙志雯的眼神堅定而有力,方圓這一次不再選擇對抗,而是屈服,「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方圓無可奈何地回過頭來,走到文曉梅面前,鞠了一個躬:「文醫生,我為剛才對你的無禮行為,表示最真切的歉意,請你原諒!」
不等文曉梅答話,方圓急急忙忙地飛也似地走開了,經過苗芊芊身邊時,方圓並沒有理會苗芊芊投射過來的複雜目光,而是低下頭,眼睛望向另一邊的地面。
走出衡水派出所大門的方圓,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響亮的高跟涼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很是悅耳。他知道,文曉梅還是追了上來,這女人還真的是他命中的剋星,怎麼樣也甩不掉,就像那牛皮糖似的。偏偏方圓對她又無可奈何,有時候方圓恨不得想活活掐死文曉梅,和她來一個魚死網破,但是當他想到文家姐妹那悽慘的人生經歷時,他又下不了手。
方圓只好轉過身子,站在他面前的文曉梅滿臉悲慼,臉上依稀可見絲絲淚痕。
文曉梅遞過來一張紙,平靜地說:「圓,我知道你恨我,你恨小蘭。可是現在你不用再恨我了!希望你以後能好好地對待小蘭。」
方圓拿過那張紙,發現這是一張「疾病診斷書」,上面寫著文曉梅的名字,裡面的診斷結果赫然是「腦部惡性血管瘤」!
方圓吃驚地看著文曉梅,文曉梅悽然地苦笑了一下:「醫人者不自醫!我可能只剩下幾個月的生命了!」
說起這文曉梅,她可是濱海市鼎鼎大名的腦科專家,如今這腦科專家卻患上了絕症,真的是太令人震驚了!
方圓看著文曉梅,一時之間,卻也無話可說。文曉梅伸出雙手,幫方圓整理起警服的衣領來,溫柔地輕聲說道:「圓,或許這就是上天給我的報應吧!在離開這個世界前,我希望你能夠答應我幾件事!」
文曉梅的動作很細膩,也很緩慢,就像一位妻子為丈夫整理著衣裳那樣。她身上那股女人的清香,若有若無地飄進方圓的鼻子裡,這動作、這香味,就像是最致命的武器那般,讓方圓再也難以抗拒她的無窮魅力,立刻陷進了最溫柔的陷阱裡,無法逃脫開來。方圓的心裡一陣陶醉,只覺得天地之間只剩下自己和文曉梅兩個人,宇宙的重心緊緊地維繫在文曉梅那一雙靈活的手上,自己內心對於文曉梅的防備,已經全然垮掉,不復存在了!
方圓艱難地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文曉梅頓時像一位贏得了糖果的小孩子般燦爛地笑了起來:「那請你假扮我的未婚夫,陪我去見一個人!」
望著遠去的方圓和文曉梅,在派出所二樓所長室的趙志雯滿懷醋意地大力關上了窗戶,臉色鐵青地將白瓷茶杯重重地放到桌子上,把站在桌子前的苗芊芊活活嚇了一跳……
看著病床上熟悉的那個人,方圓的心裡百感交集,一年多了,他才再一次踏足這個病房,時間過得真快啊!
床上的老人變得更加病懨懨的,她艱難地呼吸著,失去光彩的雙眼茫然地盯著病床上空的天花板。
文曉梅走到病床邊,眼裡的淚水奪眶而出。老人艱難地轉過頭來,盯著眼前的文曉梅,慢慢地伸出手去。
文曉梅把老人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嚶嚶地痛哭起來。方圓忍不住走了過去,對老人說:「媽,我是方圓,我和曉梅來看你了!」
聽到「方圓」這兩個字,老人渾濁的眼睛發出了一些光芒,趕緊將手從文曉梅的胸前抽出,在半空中伸來伸去,想要抓住方圓的手,「方圓,方圓,是你嗎,你真的來了嗎?」
「媽,是我,我真的和曉梅來看你了!」
方圓握住了老人的手,心裡一陣難過。
儘管出來工作了好幾年,經歷過無數的生死關頭,但是方圓在這樣一位垂死的老人面前,還是被挑動了心靈上最柔軟的那個地方。雖說「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但試問世上有幾人能夠真正看破這種種紅塵孽障,求得心靈的大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