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補充了一個細節:
“是我發現的,我問他幹什麼,他急轉身摔了。”
指導員猛地將本子砸向窗臺,瘦骨如柴的手指伸進號房,點著小如責備:
第9節:九號房(9)
“這個號房是我分管的文明號房,我是絕不允許打人的。地皮都沒踩熱就偷吃,很不應該,如果是大學生就更不應該。你呀,確實要好好改造。”
“我們要求他洗個澡,他身上太臭了。”牢頭說。
“臭不臭都要洗,把外面的晦氣洗掉。”指導員拋下這句話就去點十號房的名了。
“噢!洗澡囉。”
一解散大家就歡呼雀躍圍著小如起鬨,小如則顯得困惑,不明白自己洗個澡他們激動什麼。
“脫脫脫。”他們七嘴八舌地催促,同時七手八腳不容分說動手解小如的紐扣。
小如咕咕嚕嚕忸忸怩怩,大概講了一通理論,也可能象徵性地掙扎了幾下。沒有人在乎他說了些什麼,片刻工夫小如就一絲不掛了,像剝一個煮熟的芋卵那麼簡單。這時圍觀的人群驚訝地散開,因為大家從未見過如此白嫩的肉體。
“我們最白的屁股都不如他最黑的臉。”刀疤的論斷把大家惹笑了。
小如驚慌失措,雙手下意識地撫住恥處,窘迫得團團轉。帥哥捏緊小如的胳膊牽他去水池邊,請示說:
“牢頭,是全場還是半場?”
“廢話,當然是全場,要慢慢洗。”
在又一陣笑聲中,門楣和鐵窗上掛滿了好奇的光頭,唯獨不見九爺露臉。帥哥舀起一碗水傾向小如的恥處,小如像觸電那樣往後蹦了一步,雙手鬆開。背後於是一片叫好,甚至有人鼓掌。
天寒地凍的露天裡,小如被冷水刺激的痛苦難以言狀。但有一點是事實,從小如的恥處射出一股拋物線,彩虹般的優美,瀑布般的激|情澎湃,彈道那樣強勁有力。這下是一片由衷的讚歎,它所擊中的位置又高又遠,非同尋常,是值得男人羨慕的。小如再次渾身戰慄,朝氣蓬勃飄飄欲仙,如釋重負所帶來的賞心悅目是從未有過的。
小如畢竟年輕,意外的驚喜幫他找回了銷聲匿跡的自信,一把奪過帥哥手中的塑膠碗,“我自己來,”他說。
“不行。”牢頭說,“帥哥你給他慢慢衝。”
帥哥奪回失去的碗,這一下的水是潑在胸膛,小如猝不及防,險些被擊倒在地。小如周身即刻籠罩著熱氣騰騰的蒸氣,使他看上去更像一個剛出籠的白饅頭,這個效果是大家所期待的,又是一片喝彩聲。帥哥遞給他一條破毛巾,小如像撈到救命的稻草,使勁往身上搓,所到之處因而白裡透紅。小如抓緊毛巾的兩頭,用不間斷的摩擦來抵禦鋪天蓋地的寒冷。
“跳一跳。”有人建議說。
小如踮起腳尖做高抬腿動作,果然有點作用。身後發出看電視小品才有的開懷大笑,小如講究不了這麼多了,他想,建議跳一跳的人無非要看戲,但自己還得一邊搓一邊跳。帥哥慢條斯里地一碗一碗潑水,小如用眼光請求他加快速度,帥哥搖搖頭表示不可能。
小如就這麼手舞足蹈著,但馬上發現所有的努力都是螳臂當車,他從未經歷過這種寒徹心骨的水質,覺得肌肉隨著每一碗水被不斷剝去。小如上氣不接下氣地喊“夠了夠了”。帥哥哭喪著臉,小聲說:
“牢頭要你洗全場。”
小如領會到這句話的含意,看看池中的水不過淺下去一圈,離“全場”簡直遙遙無期。蓄水大約兩立方的小水池現在成了汪洋大海,它在帥哥的手下掀起狂風巨浪,身處風口浪尖的小如頭暈目眩,最終被帥哥的一碗水擊倒。身體雖然失控,理志仍然告訴小如他在地上打了幾個滾。
小如被抬進裡間,帥哥為他蓋被子之前,有人摸了一把他的恥處,宣佈說:
“縮沒了縮沒了。”
讓小如難以置信的是,自己居然沒有生病,躺一會兒也就恢復了知覺,只是全身乏力,在帥哥的幫助下才勉強坐起來。小如穿好衣服,帥哥翻出襪子借給他。
兩條白色的褲管無聲地飄到小如跟前,它突出的摺痕像逼迫過來的利刃,小如使勁仰頭才能與九爺微笑的目光相遇。
“九爺。”
九爺豎起一根手指示意他不要說話,一偏頭就先出去了。小如跟到外間,誠惶誠恐地面對九爺。九爺筆直地站著,雙手深深地插入褲袋,臉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沉默了一會,九爺抽出右手,用大拇指抵住下巴,用食指和中指夾住鼻子,他就這樣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