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久別家園親骨肉,豈知今日又重逢。
茶畢。藍母同四女陪悅生用酒。悅生見一姊三妹標緻,暗想道:“珍姐久曠知味,三妹皆未經風雨,真如上苑名花,玉姿美質。鯫生已入天台矣,何幸得近玉人。”心中自喜。珍娘頻頻偷覷悅生,暗想道:“好個表弟,人品豐美俊逸,比我那浪子高之天淵。”私嘆不表。玉娘見表兄風流儒雅,自想維揚是繁華之地,我這表兄多管風月中斷不能少的,一定是知趣的人。瑤龐二女低頭自思,若嫁了像這表兄這樣人物,溫柔俊俏,也不枉了為人世。藍母道:“珍兒,可敬你表弟一杯。”珍娘奉母命,伸出玉手持杯,桂瓶執壺斟酒,珍娘含羞絳頰捧敬。悅生起身接杯而飲,亦要回敬。藍母忙止道:“不要覆杯,表姐自來不飲。”悅生道:“小侄從命。”又言客歲九日,會見姐夫傅貞卿,同一花俊生在淮裝了藥材,至我維揚發賣,已獲大利。藍母道。“侄兒,你見姐夫如今何往?”悅生道:“小侄留他,他不從,次日相請,主人言已開船,上湖廣去了。”藍母道:“如何不寄一字?”悅生道:“傅姐夫說,邂逅相遇,不及付字與岳母,老舅若去,傳言致意便是。”又道:“姑母,那花俊生是姐夫的表弟,也未有信。”藍母道:“侄兒你姐夫與此人為友,見怪你姐姐勸他。故此棄其產業,攜友遠出,致你表姐失望。我又無靠,你兩個妹妹,又尚未字人。”悅生道:“姑母年邁,早晚亦要人支援。奈小侄路遙,有緊事時,不能就到。”藍母道:“侄兒你家中侄婦賢惠,可能持家,是誰家女子?”悅生道:“不瞞姑母,小侄不才,侄婦是門戶中人。攜數萬金相從,至家未及一戴,不幸西返。昨歲做過服滿,如今看過姑母,回家擇娶。”玉娘暗自想:“表兄非老成|人,必是風流種。為甚門戶人有此多金,輕自從他,定能相合,必然逞心了。”珍娘聞夫遠去,又聽表弟婦是煙花妓女,必然這行子也是作怪的人了。瑤蘭二人,各自想:“此人一表不俗,花柳中人,豈不心愛。莫說uO人,就是我作處子,見了也要動心慕想。”藍母道:“侄兒原來失偶,尚未續絃。”言未畢,見一輿至庭下轎而進。乃是卞玉鶯,藍母向前相見,把言道:“我兒今日又勞你記念老身,屢屢蒙你厚情,歲歲來慶祝。”卞玉鶯見悅生在座,假意含羞懼怯,藍母即道:“我兒,這位是我侄兒,你也是妹妹,不必見外。”玉鶯向前拜祝過藍母,轉身向悅生道了萬福,方同珍娘姊妹行禮。又道:“母親壽日,我家大姐姐有事,不得與老母祝壽,勿要見罪。女兒攜得壽儀一封,與母親添壽,一點恭敬,乞老母笑納。”藍母雲:“多謝盛情,老身何以當得。”說畢悅生首席上坐,眾女右邊列坐。藍母東首席而座,藍書托盤,桂瓶執壺,封祿上餚。悅生立起身,手捧金卮上酒與藍母,五人齊立,奉過酒坐下。悅生道:“列位姐姐,愚弟不敢奉敬了。”珍娘等齊言:“不敢。”有勞桂瓶,俱將各妹斟滿杯中。一齊道:“請酒。”藍母道:“多承賢侄遠來。”悅生心中暗喜道:“五位姊妹,個個生得如花似玉。我今日在這裡,宛在廣寒仙宮。”香風嫋嫋,花貌盈盈,粉臉桃腮,烏雲玉面,唇點櫻桃,眉蓋秋波,披黃罩白掛紫穿紅,如數朵彩雲呈瑞色。戴金插玉,蟠龍掠鳳,似璣珠玉樹吐芬芳,不亞廣寒宮。可賽瑤池殿,笑的微笑,言的輕言,俏的更俏,潁�腦津}。珍娘雙蹙眉黛,有無限嬌媚。若蘭秋波頻盼,似有情稍寄。玉娘粉頸半露,體細肌芳。卞玉鶯春蔥慢伸,勾魂使者。瑤妹妹笑值千金,燕語鶯啼。眾芳姿喜態難描,定若南海觀音。老姑母長壽星,猶似當年李太后。封悅生美貌風流,猶如潘安再世。酒闌餚殘,日已西落。銀缸將上,席徹各散。藍母命藍書收拾書房,與悅生安宿。男歡女悅,各歸內房。正是:
〔王巢〕春心重門朱戶,捱剩枕戍鼓傳更。
當下悅生酒罷出來。宿於外書房,封祿隨定。悅生在枕思想難寐,如何我姑母養了三位姊妹,真是蕊宮仙子下世。那龐家妹妹,卞家姐姐,別樣裝束,卻如巫山神女。今日我封君詔樂死,若姑母留我,我藉他注意。三位姊妹不能到手,若蘭小姐亦可充腸。內房龐若蘭回家,玉瑤二妹,共枕於一室。珍娘留玉鶯同衾,藍母先去安寢。四美俱在珍娘房中,言笑一番,各歸寢榻。珍娘見二妹俱去。隨掩房門,與玉鶯談心。兩人心意相合,若有密言,各不隱瞞。珍娘道:“姐姐你這兩日可有知心者否?”玉鶯笑道:“好姐姐,你猜一猜,我好向你說一宗美事。”珍娘道:“呆了頭,你店中往來無數,也不知多少人兒,叫我猜誰的是。”玉鶯道:“姐姐言之有理,我前日店中下了南客。一主一僕,主人風流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