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首先看清了是誰在後面撞到了東西同時彎腰抽搐的女孩。
但是,放映機無法關閉。。。。。。跳起來的製作人找不到電源,按下開關也沒有用。那些從世界各國收集而來的集中營紀錄片依舊沙沙地在銀幕上播放著。“見鬼!這是怎麼回事!趕快關掉它!”
就在這個時候,被助理挽住的安吉拉發現大門在沒人控制的情況下關閉了。亂哄哄的聲音突然之間消失——房間裡始終只有銀幕上的反光,但是足以看清大家的嘴巴都在動,但是就是一點聲音也沒有。光影閃動,明明滅滅的光束之中,只有放映機沙沙的聲音在迴響,銀幕上黑白模糊的畫面在動作。
所有的人都驚疑不定,“這。。。。。。是怎麼回事。”沙啞的聲音響起,就連聲音的主人——小提琴家也被自己截然不同的語調嚇了一跳。但是突然之間大家都聽見了除了沙沙聲之外其他的聲音,那是非常輕但是非常有規律的呼吸聲。
呼吸聲來自於黑暗之中,由於房間裡現在唯一的光源是放映機,所以光與暗是跳躍不定的。房間裡的所有人都能夠辨別出這個呼吸聲來自於最黑暗的那個角落。大家都把視線放到了那裡——包括剛剛緩過來同時讓自己不要去看還在播放的紀錄片的安吉拉小姑娘。
最黑暗的角落並不是沒有光,銀幕的反射還是能讓這裡微微有點亮光的。所有的人,所有視力正常的人都看見了一雙反射著光的瞳仁。而這個時候,恰好是紀錄片的色調是白晝時分的亮色,所以反射的光大了不少。安吉拉看見的是一個男人的臉,褐色的短短而梳理得極為整齊的頭髮,一雙同色調的眼睛以及極為英俊的瘦削的臉。“雅利安人。”這是幾乎所有人的感覺——這樣的相貌與髮型最近他們見得很多——在那些過去的宣傳畫裡。。。。。為了拍攝辛德勒的名單,劇組收集了很多。雅利安人的容顏配上了褐色的頭髮很有點奇怪,但是房間裡所有人都沒有特別想到這一點,他們唯一的念頭就是:“他是誰?他怎麼進來的?”
而這個時候,大家也終於注意到了這個男人其他的身體部位。。。。。。制服的顏色很深,算是近似墨綠色,所以在黑暗之中一下子沒看出來。但是制服上的銀色徽章卻是十分清楚——從肩膀這裡的一顆小小的黃色金屬方星肩章到領子這裡一側的銀色骷髏與另一側的銀色三連星,最後是放在桌子上的大簷帽——銀色的鷹徽,下面還有一個骷髏徽章。這樣的打扮最近大家都看得很多,這是典型的第三帝國集中營部隊的制服。“是哪一個演員穿著戲服溜進來了?”這種念頭只是一轉就被消除,沒有一個演員會這樣做,而且這個人如此英俊,絕不可能大家都沒有印象。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著這個英俊而神秘的男人,這個男人看著眼前的銀幕畫面,久久沒有移開視線。安吉拉從這個男人的眼神裡看見了冷酷與滿足感,那種讓人的骨頭彷彿浸入冰水裡的無法言語的恐懼與滿足,甚至還有一絲絲的喜悅與渴望。隨後這個人轉動了腦袋,那雙冰冷的眼睛看過了房間裡的每一個人,突然之間這雙眼睛裡露出了感情——那是一種微笑的打趣一樣的眼神。有人想要開口說話,但是這個男人伸出了一根帶著白色手套的食指,食指放在了嘴唇前,做出了一個安靜的動作。
這個男人的嘴角微微上翹,出現了一個笑容,隨後他的手指彎曲,往銀幕的方向指了一指,做出讓大家看電影的示意動作。。。。。。
這個動作彷彿帶有無窮的魔力,所有人的腦袋好像被無形的絲線控制一樣,跟著那根手指的方向看向了銀幕。黑白的銀幕上是一幕幕恐怖的鏡頭,那些穿著軍服的人就好象在做微不足道的工作那樣監視著穿著囚服的人們拉開一個個焚屍爐的格子,將其中受害者的遺骸骨灰直接用鐵鉤子扒拉下來,然後將一具具新的受害者放上去推入爐膛。。。。。。。而那些穿著軍服的軍人其中一個讓所有人的瞳孔都不自禁地放大了。
雖然是黑白色的畫面,而且還有點模糊,但是反而將人物的對比度顯得極為清晰銳利,畫面之中的一側,那個站立著微笑的男人就跟眼下坐在桌子後面的男人一模一樣,甚至連身上的制服都是如此!影片不斷地切換,現在放映的畫面已經完全不是應該放在放映機上的那捲帶子裡面的內容——那是瘋狂的東線特別行動隊的大屠殺畫面,而站在一排排死屍坑上方微笑著看著下面的——同樣是這個男人,這個英俊的男人,他帶著微笑。
現在,人們覺得他們的頸椎無比地僵硬,好像發出咯咯的摩擦聲轉向了那個男人坐著的位置。那個英俊的男人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前傾看著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