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已然是皮特陳的人了。
“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大扁兒”問她。
“我就住這兒。”白雲小姐依然不忘舊情,嫵媚地一笑,上前拉著“大扁兒”的肥胳膊,鶯聲燕語地說:“胖哥哥,到我那兒坐一會兒吧。正好我家先生不在家,我們好長時間不見了,心裡怪想你的。”
“大扁兒”一聽這話,心裡泛起了酸水醋意,想起當年,這個小妞兒在他懷裡施展的種種柔情,不由得動了心,便跟著白雲到了皮特陳住的別墅。
當然,這會兒的“大扁兒”早已失去了昔日對白雲的那份情致。畢竟人家已經身有所屬,他犯不上跟一個歌廳小姐沾臊包兒。他答應白雲到家裡坐坐,主要是想看看房子裝修得如何,因為這畢竟是他開發的樓盤,自然他也想了解一下白雲的近況。
“大扁兒”進了門,一看滿牆的畫兒,才知道白雲小姐傍著皮特陳。白雲小姐動用她的伶牙俐齒,一個勁兒地介紹牆上掛的畫兒。
敢情皮特陳讓白雲小姐住在這兒,一方面是讓她看家,另一方面是讓她幫著賣畫兒。牆上的畫兒都標著價,她賣出一幅,皮特陳給她提成百分之三十。皮特陳這個香港人,具有英國人的風格,幹什麼事都一馬說一馬,分得很清楚。白雲小姐畢竟是風塵女子,深諳世故,對他百依百順,卻心照不宣,知道跟七十多歲的皮特陳不過是露水夫妻,逢場作戲,在一起的日子長不了,所以變著法兒利用他的身份多掙私房錢。
這年頭都講究“殺熟兒”,見著“大扁兒”這麼有錢的富豪來了,白雲當然不肯錯過機會,極力推銷皮特陳的藏畫兒。
“胖哥哥,我們有三四年不見了,你可是又胖了,胖得越來越可愛啦!”白雲小姐一屁股坐在“大扁兒”的肥腿上,右手摟著他的腰,左手摸著他的胖臉,嬌滴滴地說。房間裡就他們倆,白雲小姐透著無所顧忌,好像又回到了當年歌廳裡的包房。
“你這個小精豆子,還那麼放蕩?”“大扁兒”被她的身子壓得有點兒喘不上氣來,一把推開她說:“留神你家先生回來,把你趕出去。”
“嗐,他才捨不得動我呢。這個香港老頭兒對我不錯,挺喜歡我的。就是他太老了,你們男人能幹的事兒,他幹不了啦。哪兒像胖哥哥呀!”白雲小姐衝“大扁兒”飛了媚眼,有意挑逗他。
“大扁兒”是生意場上的猛將,也是風月場上的老手,這點兒事還看不出來嗎?但他已是五十多的人了,早已對女人失去了興趣,對白雲小姐笑道:“你胖哥哥也老了。說點兒正經的,牆上的畫兒賣不?”
白雲小姐輕挑眉毛,抿嘴笑道:“我一猜胖哥哥就喜歡畫兒,現在像你們這些有錢的大款都不喜歡姑娘,喜歡字畫了,對不對?”
“哈哈,你比我都明白。”
“你說是不是吧?胖哥哥,告訴我,你看上哪幅畫兒了?”
“你還沒告訴我,這兒的畫兒賣不賣呢?我看上了哪幅,你能做主給我摘下來嗎?”“大扁兒”看著牆上的畫兒問道。
“當然能做主,我是這兒的主人嘛。”
“你是這兒的主人?我看你是使喚丫頭拿鑰匙,當得了家,做不了主。”“大扁兒”淡然一笑說。
“胖哥哥,您說吧,您看上了哪幅畫?”白雲小姐拉著“大扁兒”的胳膊說。
“大扁兒”從沙發上站起來,從兜裡掏出煙來,白雲小姐馬上替他點著。他吸了一口煙,慢條斯理地說:“不跟你這兒打鑔了,我還有事兒,該走了。”
白雲小姐撅起小嘴拽著“大扁兒”的袖子說:“怎麼說走就走呀?你可還沒告訴我看上哪幅畫了呢?胖哥哥,見您一面不容易,您要不告訴我,看上哪一幅畫,這個門可出不去。”
“大扁兒”故意逗她:“出不去好呀!咱倆不可以舊夢重溫了嗎?”
“你說話可算話,我這就去鎖門。”白雲小姐說。她倒是說得出來,就做得出來的人。
“大扁兒”道:“得了,不跟你逗悶子了,我也不白讓你張羅這半天,如果你們老闆真想賣畫兒,我就挑一幅,他不叫皮特陳嗎?我跟他一塊兒吃過飯。”
“您相中哪張畫兒了?”
“就是迎門掛的這幅吳昌碩的畫兒,我看標價兒是一百萬,貴了點兒,你回頭讓他往下壓壓,他要是同意出手,讓他給我打電話。”
“嗯,還是胖哥哥夠意思,我這就給他打電話好嗎?”
“買畫兒又不是買蘿蔔白菜,用不著這麼急。等他回來你再跟他說吧。對了,你可以直接告訴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