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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邊上四個皂袍刑吏各持一頭紅一頭黑的水火棍,輕輕一伸,李延華便滾倒在地,四人叉肩別腿的將他架了回來,動作流水,熟練之極。

王之寀眼角微吊,冷笑道:“進了這個地界,不伺候好李大人,讓咱們刑部的臉往那擱呀!小的們,看來李大人不太清醒,請出咱們的寶貝來,先給李大人提提神罷。”

旁邊有刑吏應了一聲,從後邊推出一隻樁,樁身有人來多高,樁頭有一圓環,後邊有繩垂下。

刑吏手腳麻利,伸手就將李延華的頭套在圓環上,後邊繩子狠狠一拉,李延華身子不由自主的提了起來,待身子筆直站立後,只覺得頭脹欲裂,頓時放聲慘呼。

王之寀點點頭,“好教李大人知曉,這寶貝有個名字叫吉祥名叫加官進爵,也有個難聽名字叫猿猴戴冠,可不管叫那個名,這滋味倒是一樣的,如果這個還不滿意,下官還有好多招沒接著伺候。”

李延華痛得眼前一片漆黑,恨不得立時死了才好,卻又不敢掙扎,因為那套是活套,越收越緊,片刻間已是臉黃如蠟,口中嗬嗬作響,氣喘如牛。

“活罪好過,死罪難受!二位聽下官一句勸,大家合作一下,彼此都好交差不是?”

這句話卻是衝著周恆說的。

周恆緊抿了一下嘴唇,臉色微微發白,卻依舊默不作聲。

王之寀一陣冷笑,心中已在琢磨著用什麼手段來炮製這個老東西。

正一手托腮,一眼望天盤算間,忽然外邊有衙役前來稟報……睿王殿下來了!

看到這位一臉冷靜深沉的小王爺,王之寀心裡發寒,嘴裡發苦,幾乎是一路小跑著下堂來,遠遠對著朱常洛深深一禮,“殿下遠來,下官沒能遠迎,萬請恕罪。”

看著這傢伙前倨後恭,想起刑房經歷,朱常洛眼底有狠厲翻滾,強行壓下想踹他幾腳的衝動,“大人又和本王客氣了,本王若是敢怪罪王大人,除非是本王想上神仙床了。”

一句話調侃的王之寀頭上冷汗直冒,天靈蓋大開三魂七瞬間跑剩了一半,話都說不利索了,苦笑著囁嚅道:“不敢不敢,王爺說笑,讓下官何以克當。”

朱常洛也懶得這個酷吏計較,伸手將手中蘇德公的血書秘奏遞與了他,正色道:“濟南一府的虧空到底有多少,蘇家一門幾十口血案沉冤,就全看大人的了。父皇另有口諭託我明示於你:亂世須用重典,寧可失之於嚴,不可失之於寬!”

王之寀臉色肅然,連忙整治衣冠,跪領上諭。

“臣遵旨,必當公正審理,不敢徇私。”

朱常洛深深的看他了一眼,久雪方睛的陽光落到他的身上,整個人好象裹在金光中一樣絢爛刺目,王之寀心裡七上八下,低下了頭,不敢與之對視。

看著轉身離去的朱常洛,躬身相送的王之寀目露敬畏,心情複雜,經過刑房一事,這個小王爺的心機之深沉已遠非他所能猜測洞悉,要說他在刑部當差十幾年,見慣了人心鬼蜮,並不至於怕成這樣,可是不知為何,他就是對朱常洛怕到了骨子裡。

心下已打定了主意,回去就和羅大厷斷交!自已真是糊塗了,為了給他的兒子報仇,差點將自已折了進去,這事辦得著實糊塗!

腳步經過周李二人時微微一頓,見李延華頭戴圓環,身子筆直站立,居然連個彎也不能打,滴水成冰的天氣一身大汗已將渾身衣服浸透,若不堪言。再看周恆和傻了一樣,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前方,臉色灰白蠟黃,周身死氣繚繞。

朱常洛嘆了口氣,想起歷下亭初與這二人相會之時,當時衣冠楚楚談笑風生,猶歷歷在目,可轉眼二人已成死囚之身。

眼看朱常洛即將離開,周恆忽然大叫一聲,“王爺留步……”

朱常洛腳步停了下來,卻並沒有回頭,周恆雙腿已廢,以手爬地,艱難的爬上前抱住朱常洛的腿,嘴裡喘著粗氣,眼中卻閃著希望的光茫。

“周恆有今日下場,實是罪有應得,怨不得誰來。我一生只有這一子一女,若是因我之故連累他們,便是下了黃泉也不會安寧,王爺心地高遠,無所不容,請饒了他們吧。”

朱常洛依舊沒有回頭,輕輕將腿從周恆懷裡掙開,而後大踏步就走了出去。

可週恆搶上幾步,再度將他的腿抱在懷中,猶豫片刻,眼底放出難以言喻的光茫,用極低的,只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我自嘉靖三十年起在京為官,人活的久了,見的也就多了,殿下……可知道皇上為什麼這麼厭棄你麼?”

感覺到那人身子瞬間變僵,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