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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向高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這個湯顯祖。事實證明,葉向高的沒有看走眼,湯顯祖這一個開頭炮打得極為成功和漂亮。

鄭國泰一聽是彈劾申時行的馬上來了精神,一迭連聲問道:“大顧,你快點說,聖上對這份摺子是怎麼批的?老沈那個傢伙怎麼說?”

鑑於鄭國泰兩隻大眼珠子都快崩出眼眶了,顧憲成不再賣關子,“皇上已經下旨,湯顯祖即日起發配廣東徐聞做典史。”一句話雲淡風輕,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什麼?”本來看顧憲成春風得意的樣子,鄭國泰和李綰都有一種錯覺,沒準這個摺子真的能扳倒申時行不成?

可讓他倆大跌眼鏡後居然還是這個結果!要知道在明朝,廣東徐聞那一塊還是個沒開化的野蠻之地,時不時還要鬧個倭寇什麼的,能發到那裡的基本和判死刑差不多了。

申時行安然無恙,湯顯祖發配廣東,這說明申時行在皇上的心中聖眷還是極隆。依申時行的本事,一旦讓他查出誰把老湯當槍使,那後果不堪設想。

沮喪之極的鄭國泰傖徨倒在椅子上,抖著一身肥肉渾身無力,頭上不知何時已經滲出一片虛汗。別看申時行這個人看著不顯山不露水,可能屹立朝廷幾十年不倒,對於敢黑自已的人,其手段之狠厲老辣,絕對出乎一般人的想象。

“打蛇不死,必被蛇咬。大顧,不是我說你,這次你和小葉做的卻是莽撞了!”

顧憲成絲毫不理會這個草包加慫包的埋怨,“守成,我問你,你可知以前彈劾申時行的言官大臣,聖上都是怎麼處理的?”

慌了神的鄭國泰那裡還有心思想這些,再說對這些他壓根就沒留心過,倒是旁邊李綰似有所悟。

“自從李植、江東之、羊可立三人彈劾申時行被髮配之後,只要是牽扯到申時行,所有彈劾的無論是言官還是大臣都沒有好下場,聖上對於申時行聖眷之隆,可以稱得上群臣之冠。”

“自萬曆十年起入主內閣以來,雖屢有彈劾申時行者,陛下未嘗不知道,鬧得輕的,裝聾作啞,鬧得厲害了,或死或流!這次湯顯祖被髮配,乃是意料中事,重點是這份摺子聖上著人送到了申時行的府上!”

“先生的意思是,皇上意在警告申時行?”李綰第一個省悟過來,又驚又喜。隨即鄭國泰的眼中也放出光來。“大顧,真的是這樣?”

“立德所言,雖不中亦不遠,申汝墨所做所為已應了那句老話,天作孽猶可違,自做孽不可活!他聖心已失,大禍不遠矣。”

這個斷言委實有點驚人,李綰與鄭國泰面面相覷,良久不發一言,最後還是李綰低聲道:“先生,我們眼前要做什麼?”

眼睛望著牆角那個正在冒著熱氣的小茶爐,顧憲成意味萬千,“立德,你看那茶已漸開,我們眼下要做的,就是多加一把柴……”

茫然望望那個噴著水汽的壺嘴,再看看顧憲成嘴角那一絲喻意深長的笑容,李綰心裡驀然一片冰涼,“先生,我懂了……”

就在這個時候,鄭府管家林福急匆匆的撩簾進來,先給幾位大人問了安,然後伏到鄭國泰耳邊悄悄說了幾句,鄭國泰正心煩,頓時皺起眉頭問顧憲成,“前些日子,羅大厷因為他家裡那點破事已經來煩過一次,這個時候,這個傢伙又來幹嘛?”

而此刻顧憲成的思緒早已飄向了遠方,幾日前接到老爺子的密鴿傳信,信中措辭嚴厲,警告自已扳倒一個申時行並不足喜,提醒他要將眼光放的長遠一些,現在埂在他面前的敵人不是申時行,也不是王錫爵,而是那個皇長子朱常絡!

老爺子的命令他不敢不尊,只是那個才剛七歲的朱常絡真的就比申時行、王錫爵朝中大佬還難以對付?顧憲成有點不相信,可是他更不敢不相信的是老爺子的預見,至少到現在,老爺子的指示從沒失過手。

顧憲成對這個即將歸來的皇長子忽然起了濃厚的興趣,到底會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

就在湯顯祖收拾東西踏上廣東徐聞的那一天,福建僉事李綰的摺子再次將炮口對準了申時行,比起湯顯祖,李綰這次用詞更狠,彈劾申時行十大罪狀。萬曆也沒客氣,前有車後有轍,直接將李綰罷職回家,摺子依舊轉送申府。

申時行沉默不語,在第二天遞了避嫌本章,不再上朝理政。萬曆破天荒的也沒有駁回,一時之間朝堂之上波詭雲譎,氣氛詭異。

這時遠在千里之外江西大庚的朱常洛,完全沒有發現歷史已經改變了原來的軌道,將這些本來在萬曆十九年發生的事,居然提前了三年,而他心心念念要保住的申時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