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沖虛真人,朱常洛早就加了十分小心,一見他現身那裡敢怠慢,連忙隨著葉赫行禮,“小子冒昧來訪,驚動真人修行,還請不罪。”
沖虛真人撫須微笑,袍袖輕拂,只覺一股柔勁虛託著自已不由自主的直起身來。朱常洛驚訝的抬起頭,眼前沖虛真人臉如童子,清癯如仙,一身淡黃道袍隨風飄舞,果然陸地神仙,氣象萬千。
可是奇怪的是,他與沖虛真人的的確確是初見,可不知為什麼,朱常洛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見到沖虛真人,阿蠻一個猴跳入懷。葉赫則老實的站在一邊,眼角溼潤,顯然久不見恩師,心情激盪,情難自已。沖虛真人哈哈大笑,指著阿蠻的小鼻子,“阿蠻,你又淘氣了,讓你熟讀唐詩三百首,你卻天天想著吃。”
阿蠻紅了臉,在沖虛真人懷裡扭股糖般轉個不停。沖虛真人笑著對葉赫道:“貴客遠來,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讓阿蠻引這位小友去精舍奉茶,你跟我取點東西,隨後便來。”說完放下阿蠻飄然而去,葉赫不敢怠慢,連忙跟著師父去了。
朱常洛跟著蹦蹦跳跳的阿蠻進入精舍中,四下一打量,精舍之內四處空空洞洞,地上鋪著晶光閃亮的水磨精磚,光可鑑人,上邊放著一溜莆團。
正南牆上一張供桌,放著幾樣應時果品。正中一幅中堂,上書一個大大‘道’字,墨汁淋漓,筆走龍蛇。除此之外,四壁皆空,簡樸之極。
朱常洛注意力被那個道字吸引住,看了幾眼,忽然眼前一花,恍惚間只覺一股殺意奔騰而來!不由得大吃一驚,連忙閉了眼不敢再看。心下驚疑不定。
道家講究沖淡平和,佛門注重四大皆空,這個道字如此殺氣縱橫,與道門宗旨相悖相離。不知道沖虛真人掛這幅字在此,有何深意。
這時阿蠻端著一盞茶走了進來,茶香撲鼻沁脾,朱常洛頓覺口渴,連忙伸手接過,阿蠻抓著茶杯卻不放手,看著朱常洛笑嘻嘻。
朱常洛微微一愣隨即明白,對於這個精靈古怪的阿蠻朱常絡沒來由的就是喜歡,突然學著沖虛真人一樣,捏了下他的小鼻頭,“放心,你要的糖葫蘆我讓人一會就給你送上來好不好?不但這樣,象剛才那些螃蟹啊雞腿啊什麼,回頭我都帶你去山下吃好不好?”
好吃的誘惑對於阿蠻來說沒有絲毫抵抗力,對於朱常洛捏自已鼻頭的事毫不在意,興高采烈道:“小七哥,你說話算話麼?”
看著朱常洛堅定的點頭,阿蠻一聲歡呼,蹦到朱常洛的懷裡扭個不停。推門進來的葉赫見到一大一小兩個如此親密,心裡一陣驚奇,阿蠻精靈古怪,這山上的師兄弟沒一個不喜歡,可是除了師父,阿蠻對這些師兄弟就沒有過什麼好臉色。
可朱常洛一個照面,一百串糖葫蘆就把阿蠻輕易拿下,葉赫很是想不通,他不敢惹阿蠻,只得小聲咕嚕一句,“小吃貨!”
沖虛真人隨後進來,手中拿著一個葫蘆。朱常洛連忙起身再次見禮,沖虛真人將手中葫蘆交給葉赫,轉頭對朱常洛道:“小友來意我已盡知,且伸手容老道一試。”
看來是這一路上葉赫已經將自已的事情和沖虛真人說明白了,朱常洛不敢怠慢,沖虛伸手探其脈,閉目不言,良久撤手回來,又試了另外一隻手,隨即陷入沉思。
事關自已性命,朱常洛不敢大意。自從葉赫運用兩儀真氣將毒氣盡數逼在丹田後,自已這小腹便是冰冷一片,身體更是較常人更加畏寒,稍微一點寒氣,自已便吃不住,晚上睡覺時不蓋幾重被子無論如何也是睡不著的。
良久,沖虛真人終於睜開了眼睛。葉赫關心則亂,極是忐忑,前一步,低聲問道:“師尊,小七的毒如何?”
沖虛真人嘆了口氣,白眉一軒,揮手拿過那個葫蘆,交到朱常洛手中,“小友救我徒兒一族出水火,老道無以為謝,這是龍虎山老道自家練的十粒天王護心丹,你且收好。”
葉赫和阿蠻一齊低低抽了口氣,不由自主的臉上露出羨慕之色。
天王護心丹練制極為不易,除了三百六十味奇珍藥材,四時四節之水,材料珍貴,製作更是不易。前後歷時三年,諸方齊備,才得九轉成功,一次也不過煉製三十六粒而已。葉赫是沖虛真人的最心愛的關門弟子,下山時也不過得賜三粒護身。
朱常洛接過葫蘆,沉默不語。沖虛真人避毒不談,饋贈寶藥,這是不是說自已的毒已經沒救?不由一陣心灰。
想起自已這個身體的本尊朱常洛也是被毒死的,自已一心逆天改命,可到頭來還是逃不過被毒死的命運,這難道真的是宿命所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