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髒了刀!賞他二百廷杖,如果不死就將他攆出去罷。”
三十杖皮開肉綻,六十杖骨斷筋折,不用二百杖,只一百杖打完這人就成了一個血布袋了。
李德貴知道死字臨頭,逃是逃不過了,轉過頭對著鄭貴妃磕了個頭,慘笑道:“娘娘,奴才雖然是個閹奴,但也懂得忠心,時到如今奴才什麼也不說了,一切都是奴才做的便是!可到了奴才服待了您一場,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就不能賜奴才個全屍?”
被萬曆那句話驚到的鄭貴妃,那裡還敢再說話,一張粉臉擰到一邊,緊抿雙唇一言不發。李德貴見狀嘆了口氣,轉向小印子道:“好徒弟,不枉師傅教你一場,一招借刀殺人用的青出於藍!今天師父栽在你手裡,就先走一步到下邊黃泉那等著你啦。”說完瘋了般哈哈尖笑不停。
萬曆暴怒:“還等什麼,拉下去,往死裡打!”
一眾錦衣衛虎吼一聲,上來幾個將李德貴倒拖了出去。一路上李德貴尖銳刺耳笑聲不絕,“娘娘,奴才去了,您一定要保重,奴才不能再伺候您了……”聲音慘烈,激盪人心,聞者無不變色。
鄭貴妃再度狠狠捏起了手,咬著牙強逼著自已不動聲色。從頭看到尾的李太后一直沒有說話,知子莫如母,只看萬曆此刻神情,知道皇上心裡頭已經是什麼都明白,即然這樣,自已再多說就是何必了。李太后是聰明人,知道做到那一步最合適。
嘆了口氣,站起身來,“事情既了,哀家也乏了,皇后陪哀家回慈寧宮罷。”
李太后看透的王皇后也能看透,憑一個蠱人遠遠不足以扳倒鄭貴妃,雖然有些不甘心,但太后都放手不追究,自已再扯著不放就是不識時務。
李太后的放手錶明是一種態度,這讓萬曆的鐵青的臉色終於緩和了幾分,“母后,等常洛來了,兒子讓他去慈寧宮給您請安去。”
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李太后心裡嘆息一聲帶著皇后就回去了。
儲秀宮中靜寂無聲,一片死寂。萬曆轉身回到座上坐下,抬眼見小印子跪在一旁沒有站起,“你也起來罷,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儲秀宮總管太監,去內司庫記個檔,從今天起就當差吧。”
鄭貴妃臉色一變,剛想張嘴說些什麼,萬曆一道滿含怒火的眼神猛然向她射了過來,這一刻鄭貴妃清楚明白的感受到了從萬曆那裡傳來的森然殺意……皇上對自已生了殺心?完全不敢置信的鄭貴妃又驚又惱又委屈,“皇上……”
一聲皇上沒叫完,萬曆猛然站起身來,幾步來到鄭貴妃面前,一聲清脆,鄭貴妃的粉嫩的臉上五個手指印瞬間高高的鼓了起來!
鄭貴妃痛呼一聲,跌倒在地,髮髻膨鬆,嘴角流血,一臉驚恐的看著萬曆……他居然打了她?
“不要再挑戰朕的容忍,再有下次,沒準朕真的會殺了你!”說完站起身來便走,小印子慌忙站起身來跑到門口恭送,卻被萬曆一個窩心腳踹倒在地。
萬曆十七年這樁巫蠱案就此落幕,主犯李德貴受一百杖之時已經氣絕,可是行刑的不敢弄巧,打足了二百杖,直接成了一灘肉醬。
進言天狼犯斗的欽天監正使李如晦斬首,其餘從者湯潑老鼠般死了一窩。
被冤入獄的皇長子即刻回宮,立刻被太后、皇后召見,諸般溫言撫慰,各有賞賜。
乾清宮裡萬曆疲憊非常,但還是召見了朱常洛。父子二人見面,誰都沒有先說話,氣氛極其微妙。最後還是萬曆先開了口。
“你的事已經調查清了,是儲秀宮李德貴構陷害你,如今他已被處死,你清白得雪……也不必放在心上了。”
朱常洛半晌無言,忽然冷笑,“父皇說什麼就是什麼,兒臣有幾點不明白地方,想請問父皇賜教。”沒等萬曆恩准,直接開炮。
“李德貴一介閹奴,和兒臣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他何必害兒臣?欽天監說什麼天狼犯鬥,也是李德貴操縱的?私庫守衛何等嚴密,若無人命令李德貴如何能夠進入取物?兒臣不懂,請父皇賜教!”
一席話頓時將萬曆僵在那裡臉色尷尬說不出話來,關鍵時刻還是黃錦,連忙出來打圓場,“陛下,小殿下剛從詔獄出來,身子骨還沒好利索呢,不如先請他回宮歇息,改天再說話?”
都給搭好臺子了萬曆連忙就勢下臺,“既然你身子不好,就先回宮養著吧。”說完這句話又有點後悔,待要回口又覺得彆扭,朱常洛心裡冷笑一聲,看這表情就知道,這是記掛著三兒子的病,想開口又不好意開口呢。
“兒臣身子不打緊,勞煩黃公公帶我先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