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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兩個人,高踞寶座上萬歷皇帝看到這個情景,居然有了那麼一瞬間的恍惚。申時行和王錫爵的聯袂出現,讓萬曆乍一見猶如身置昨日,想起申時行當首輔時自已的逍遙日子,再看看眼下自已一派水深火熱,怎不讓萬曆心生唏噓、感概萬千呢。

申時行辭官後這是首次進宮,也是來辭行的。做為三朝老臣,一代首輔,要走之前和皇上打個招呼是個必備的禮儀,他這次回家並不是回家養老,而是因為他的養父徐尚珍的三十年的冥壽之期快到了,他必須得回家祭拜掃墓去。

申時行二十八歲之前叫徐時行,說起來這個故事坎坷更傳奇。五十年前申時行的父親申某某來蘇州經商,邂逅了一位女子,一時間天雷勾動地火,菩提水滴入紅蓮,徐時行的誕生,算是見證兩人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結晶。

愛情就象燒熱的水,熱得快涼得也快。因為申時行的生母身份特殊性,註定兩人的結局就是個悲劇。因為這事別說在當時的大明朝,就算擱到朱常洛來這之前的時代,也絕對是個爆掉一眾人眼球的大新聞……申時行的親孃是個尼姑!

尼姑生子,天理不容!所以申時行生下來就註定是個見不得見的私生子,申某某拍拍屁股回家了,尼姑媽媽無奈之下只好將孩子送了人。不得不說申時行命好,收養他的人是當時的蘇州知府徐尚珍。

申時行的出生或許源於一個美麗的錯誤,但是因為徐尚珍,他的童年、少年乃至青年過得非常幸福。

一直到申時行二十八歲時考中了舉人要進京會試的時候,徐尚珍這才將真相和盤推出,可以想象申時行當時的心情麼?會試之後狀元及第的申時行再度回到老家,苦求要入徐家祖譜,可是徐尚珍推辭了,這位父親用實際行動表示了他對申時行的愛只有付出,沒有收穫。

從此徐時行變成了申時行,可是在申時行的心中,他的父親永遠只有一個。

人生很漫長也很短暫,時至今日徐尚珍已經做古多年。每年到了父親冥壽之期,因為政務繁忙,申時行只能在府中設祭遙拜,現在辭官一身輕,這次父親三十年的冥壽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的。

對於申時行的辭行,萬曆沒有理由拒絕。以前種種惱怒誤會經過這麼多事後萬曆已經選擇性失憶了,畢竟申時行在的時候是萬曆過得最幸福的一段日子。就算到了現在,萬曆也沒死心,還在想著怎麼能讓申時行再度出山。

可是隨後王錫爵的話就讓萬曆這難得的好心情瞬間變得憂鬱。要知道李獻可上疏案的風波並沒有完,這一陣子皇上的精力全被皇三子那點事佔了去了,可那畢竟是皇上的家事,大臣們並不買賬,幸虧王錫爵德高望重,連打帶嚇才勉強將那些官員安撫下去,但那只是暫時的。

有些事情不能靠一個拖字就能解決,萬曆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也不打算再拖下去了。

“眾臣關心國本,心憂社稷,都是為國擔憂。但冊立之事,祖宗規矩有定,立嫡不立長,立長不立幼。朕自當秉承承祖訓,等明年便冊立皇長子為太子,屆時出閣冊立等事一併解決,王卿可曉諭群臣,就不勞他們再催了。”

泱泱大國,誠信為本。萬曆這句話一出來,申時行和王錫爵登時如墜夢中,這是真的麼?申時行和王錫爵面面相覷,從對方眼底看到的除了驚喜就是感概……兩人頗有些行遍大道三萬裡,一入桃源不知疲的玄乎感覺。

直到二人出了乾清宮,看看手中捧著的聖旨,猶是暈乎乎的不太真實。

“申汝墨,要不你掐我一把吧?”

“幹嘛,皮癢癢了?”

“不是,我怎麼覺得這麼不可思議了,哎,你說,是不是皇上吃錯藥了?這怎麼可能呢?”

“噤聲!你當上首輔怎麼嘴倒不老實了,皇上是天子,有你這麼說的麼?”

“嘿嘿,我這不是高興的麼,哎,你說,咱們皇上不會再改主意吧。”

“……不能吧?”申時行腳步為之一緩,本來輕快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一輩子的朋友,半輩子的同僚,幾十年養成的默契不是白給的,兩人不約而同的放緩了腳步。

就在這個時候,黃錦在後邊急吁吁的跑了出來,“兩位閣老留步,皇上有請!”

二人再度來到乾清宮的時,萬曆的身邊多了一個人。經過一月的將養,大病痊癒的皇三子朱常洵體態越發健碩,靦著小肚子站在萬曆身邊,嘴裡不知塞著什麼東西,正吃得高興。

申時行和王錫爵再度交換了個眼神,實在看不出皇上這是唱得那一出。萬曆指著皇三子,眼底一片慈愛與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