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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這種估名釣譽之輩立在朝堂之上,朕看著噁心!鍾羽正、候先春等跟風之人一律罰俸一年,若再敢無事生非,跟風起鬨,朕不介意他們與羅大厷一塊回家!”

黃錦腳不沾地將旨意送到內閣,光看王家屏和沈一貫接旨時那錯愕的神色,黃錦明白皇上這次的決定,怕是在往燒得滾熱的油鍋裡添上了一瓢涼水,效果肯定是槓槓的。

旨意一下,朝廷內外一片譁然,是個人都能看出來皇上正在徹頭徹尾的玩包庇!這下效果適得其反,本來有幾個同情申時行的言官紛紛掉轉了槍口,大家齊心發力,一場倒申運動就此開始。

錦上添花,烈火亨油永遠是最現實的,在你如日中天的時候,人人笑臉相迎,拍馬奉迎。現在倒黴了,時移事易了,就應了一句老話,牆倒眾人推,痛打落水狗。

多日不曾上朝的申時行今日受召站在太和殿上,終於體會了一把到張居正倒臺時的痛苦。你能想象之前被人高高捧在雲端上,一口一個閣老叫著時是何等風光,可如今還是這些人,唯一不同的是手變成了腳,一哄而上將你踩在腳下任意踐踏的感覺麼?默默打量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打量著自已奮鬥大半生的太和殿,申時行心頭百味雜陳,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捲雲舒。老大人通達一生,能忍人之不能忍,若能理解常洛苦心,大明幸甚,常絡幸甚。”這是昨日朱常洛走時指著自已書房中那幅對聯,含笑對申時行說的一番話。

對於申時行來說,忍這個字對他來說很擅長,張居正在位時他在忍,自已在位時更在忍,但讓他不能忍受的是沒有希望的忍。對於萬曆他已經絕望,但朱常絡的出現,給他帶來了希望。他相信自已從今以後不必一個人在黑夜中獨行,他相信只要熬過這短暫的黑夜,黎明到來之後就有希望。

萬曆十六年五月,在科考舞弊案餘波末了之際,太和殿上以羅大厷為首彈劾申時行的一眾言官受到了皇上的嚴厲呵斥,極富戲劇化的是羅大厷意外失去了申時行的奏本,本來鐵證如山的彈劾,硬生生改成了風聞奏事,變化之大連帶著他自已都焉答答的沒有了精神,顧憲成、葉向高一眾人等臉若鐵青,敢怒不敢言。明明這一場必勝之局,居然這樣草草收場,實在讓他們不甘心之至!

事情並沒有這樣了結,隨後申時行的表現讓太和殿上的一眾君臣們全都傻了眼。明明已過難關的申時行堅決請辭,其意之堅之定,讓皇上和百官為之動容,這個結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萬曆惱怒申時行的不識相,一怒之下準了他的奏摺拂袖而去,這意外讓顧憲成等人喜出望外。一座不可捍動的大山自動倒了,怎能不讓他們奔走相告,彈冠相慶。

可是有一點很奇怪,申時行辭官後並沒有收拾東西打包回老家,而是在申府內悄無聲息的隱居下來。對外稱病,大門緊閉,所有親朋故舊包括上門拜訪一概閉門不見,一直到幾個月後侍疾回來的王錫爵回來,這門才算開了。

天道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這是荀子說的,老百姓就知道日子要過路要照走,所以申時行的離開只是標誌著大明朝一個時代的結束,於是所有人的眼睛都盯上了那個彙集天下所有權力的地方……因為那裡現在沒有了首輔,只有一個代首輔,一個次輔。

天氣已經變得很熱,所有人都已換上了夏裝,搖起了扇子。乾清宮殿內擺著幾個官窯黃花鬥彩大盆,斗大的冰塊吞吐白煙,陣陣涼意驅盡暑氣,和外頭熱的讓人心煩意躁天氣相比,這裡一片清涼恍如洞天。

看著堆了一案的奏摺,再看看愁眉苦臉的秉筆大太監黃錦,已經兩個月沒上朝沒批奏摺的萬曆有點不好意思的哼了一聲,拿起手邊一碗冰鎮酸梅汁,“這個東西朕覺得甚好,清爽開胃,這幾天暑熱難忍,皇三子用的可好?”

能不好麼?這三宮六院,論起奢華亨受誰能越的過儲秀宮?黃錦臉上陪笑,連忙恭聲答道:“稟皇上,三殿下特別喜歡這個,昨天已進了三碗,要不是貴妃娘娘攔著,怕是還能再喝上幾碗呢。”

提起皇三子朱常洵,萬曆臉上露出少有的溫馨之意。在黃錦看來,那是屬於一個父親的發自內心的慈愛,這個是裝不出來的。

自進暑月以來,天氣一日熱似一日,一碗冰梅湯或許算不上什麼,但這代表著皇上的一種態度。不必說皇三子朱常洵日日都有的喝,就連皇五子朱常浩都時有賞賜,可對於永和宮的皇長子朱常洛,似乎皇上再次忘記了還有這麼一個兒子。黃錦看在眼裡,急在心上。

“看看,這些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