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了?”沖虛哈哈大笑,大聲道:“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心裡最清楚!但你再不想聽,也不想知道你是那兩個孩子中的那一個了麼?真的不想知道你的母親到是底是誰麼?”
看著踉嗆立定的葉赫,沖虛真人笑得歡快恣意,要報仇就是這樣最徹底最痛快,就象一把熊熊燃燒的火,任何碰著它的東西都會化灰湮滅!想到將到昭陵面對隆慶牌位時,自已終究有了可以自傲的資本……笑意在這一刻如花綻放,燦爛無間。
“我從慈慶宮帶走的那個孩子,身邊有塊玉。”
葉赫茫然的抬起了眼,聲音嘶啞的不成腔調:“你是說,我是那個帶玉的孩子?”
偌大的殿內在此刻忽然靜得針落可聞,沖虛肆意的笑聲和葉赫受傷野獸般喘氣聲俱都潛息無蹤。無論說的人還是聽的人,都在等著這個幾乎是呼之欲出的答案。
瞪大了一雙眼不停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阿蠻一雙大眼裡淚珠滾來滾去。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朱常洛的身邊,宋一指伸出一隻手輕輕撫過朱常洛並末閉合的眼,嘆了口氣:“你真的不該死,若還活著,也該睜開眼睛來看一看,聽一聽了。”
他詭異的動作和話沒有逃得過沖虛的眼底,一瞬間內他的心底突然生出一種古怪的懼意,可是隨後便即釋然,陰笑道:“他聽到不聽到沒關係,估計一會肯定會有人去尋他,早知晚知也不爭這早一刻,晚一時。”
聽他說的惡毒殘忍,宋一指忍不住反唇相譏:“師尊口下留德罷,你害了這麼多人,他日你老人家歸去時候,就不怕那地獄油鍋正熱,刀山雪亮,想必你到時定會忙得不可開交,自顧不暇。”
沖虛臉色一變,惡狠狠道:“你這是在咒我麼?”
宋一指扭過頭,口氣淡然:“不敢,弟子只是念舊日情份,提醒一下師尊罷了。”
沖虛笑得歡快又惡毒:“事到如今,我卻是顧不得那些了。”
宋一指低頭嘆了口氣,話是說給人聽的,而對面這個人已經不是人,他分明是一個從地獄中脫逃出來的魔鬼。
“嗯,說正事要緊,咱們剛剛說到那裡去了……”對於宋一指不回應沖虛也無意再多做糾纏,難以抑制的興奮化成語言不受控制的滔滔不絕:“對了,剛說到孩子,”眼光戲謔的在葉赫臉上轉了一圈,將後者臉上的痛苦絕望盡收眼底,似乎覺得有些不太夠:“你先不要急著難過,我言而有信,你既然殺了他,我就將這一切都和你細說了罷。”
葉赫抬起臉,表情已經完全呆滯,突如其來的打擊已經將他徹底擊跨,眼底全然是被逼至絕境後即將崩潰的瘋狂,心裡忽然覺得沖虛說的很對,他此刻想殺的人真的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已。
貓捉到獵物時從來不會將輕易將獵物吃掉,而是盡情的玩弄,看著獵物四處奔逃驚慌欲死,遠勝於將它吃到肚中的快樂,葉赫的表現讓沖虛非常滿意,這種感覺讓他非常的享受。
“兩個孩子中那個帶玉的是那個草原女子的孩子,一個是永和宮的恭妃的孩子。”
“因為慈寧宮那個嬤嬤當時躊躇不定,我見她想要將那個帶玉的孩子送走,是我靈機一動,當夜便將他偷偷抱走。”說到這裡,看了一眼臉如死灰只剩一口氣的葉赫,心裡說不盡的痛快:“你是不是以為那個孩子就是你麼?”看著對方血一樣紅的眼,沖虛笑得越發歡快。
“別急著咬牙,那個孩子不是你!”
這又是何等的石破天驚的一擊,不說宋一指、阿蠻,就是即將崩潰的葉赫都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來,驚詫痛恨的目光如同實質,交叉彙集全都落在沖虛身上,似乎很享受這種被人注視的感覺,沖虛無比滿足的挺了挺胸,緩緩來到葉赫面前,自上而下俯視著,在這一刻他似乎已化身成手握凡人生死的神祗,眼前這個脆弱渺小的凡人,他的生死、尊嚴甚至於喜怒哀樂,這一刻都由他隨意玩弄掌控,而且不堪一擊!
“三日後,我重回紫禁城,在永和宮見到了那個不知所謂的恭妃。”沖虛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深淺不定,帶著無盡的惡意:“是我,從她的懷中搶過她的孩子,又將那個帶玉的孩子交在她的手中。”
從葉赫驀然瞪大的眼裡,沖虛再一次得到自已想要的東西,無比滿意的笑了一笑:“你可以想象……那個恭妃跪在地上哭著求我,叩頭叩得頭上都出血了……哼,以為這樣就能打動我,她還真的是蠢。”
葉赫臉上肌肉扭曲糾結,眼神零落哀傷,就連筆直挺拔的身子都變得佝僂,卻緊閉著嘴一句話也不說。
其實他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