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這個時候,皇帝早就睡了,萬曆每天五點多就得起床,梳洗換衣,趕往文華殿舉行日講課程,如果是經筳的話,起的就更早了。
今晚情形特殊,半夜開宮門的事肯定是要在起居注上記上一筆了,但驚慌的內廷不派人詢問一下張先生的意見,兩宮太后和皇帝都無法安然入睡……幾年前京師戒嚴,那種肅殺和緊張的氣氛,到現在還叫人記憶猶新。
上次入寇的韃虜還沒有今天人數眾多,如果真的是土蠻部大舉殺過來,沿途守軍都潰敗的話,從邊境殺到京師城下,算算也是沒有多少日子的。
這就是天子守國門,北京這座城市,已經是多次成為前線了。
“惟功你來了,朕看到你便心安了。”
在乾清門外,看到全身束甲,手持長刀的惟功,穿著中單白襪,一臉驚慌的萬曆終於冷靜下來,對著惟功深深一點頭,道:“辛苦你了,今夜就由你任朕的坐更將軍吧。”
“皇上請放心,臣必不負所托。”
儘管只有八歲,但惟功的臉色平靜,顯示出足可堪信任的沉穩模樣來。
……
翌日清晨,雖然不是朝會的日子,但還是有很多官員湧到宮門處來,午門外的左右兩側朝房裡都是臉色惶急的文武官員們。
訊息已經傳開,現在是官員們難以安心,最多到中午,整個京城都會傳揚開來,到時候的場面,可想而知。
惟功穿著重甲,手持長刀在乾清門殿外守了一夜,但第二天清晨看到萬曆的臉色時,皇帝明顯是沒有睡好。
萬曆直接御文華殿,並且著人請張居正前來。
此是國政大事,惟功無有參加的權力,且辛苦一夜,萬曆便是命他回家休息了。
在出宮之時,遇到張惟賢等人少年親從官,大家知道他持刀在乾清門外任坐更將軍,都是投來異樣的目光,張惟賢的眼神深處,更有掩飾不住的嫉妒色彩。
惟功無暇理會,一路急趕回家,見到張元芳後,便是問道:“七叔,你對土蠻寇邊之事怎麼看?”
“初時是不大相信,但李成梁是遼鎮總兵,張學顏是巡撫,總不能無的放矢。再有,訊息是兵部傳出,譚尚書是知兵的,應該不會搞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