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綠天小隱那邊的情緒如何,那就不問可知了。
……
旨意下來第二天,惟功到宮中入值兼謝恩。
隔了一陣子再入午門,觸目所見,頗有另外一番感覺。
這個權力中心,很多人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回來,就是以惟功現在的性情胸襟來說,也是有恍然隔世之感。
仍然是一樣的紅牆黃瓦,枯燥無味的建築群落,但此番惟功走在其中,已經沒有那種外人看風景般的淡定和陌生感了。
他已經融入這一片建築群落之中,成為其中的一份子了。很多事情,與這裡息息相關,這個龐大的帝國,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化,最終的根源仍然是在這裡啊……
“臣叩見皇上。”
隔了十來天不見,萬曆給惟功的感覺也是變了一些,在惟功叩拜的時候,萬曆笑吟吟的看著,並沒有習慣的說免禮,或是親自上手來攙扶,他只是端坐在文華殿的金臺之上,受禮過後,才對著惟功道:“原說要委屈你一兩個月,風聲弱些再加你親從官,正好藉著老英國公離世一事加恩,能叫你重回大內,真是不容易啊。”
惟功一凜,叩首道:“是臣無狀,給皇上添事非了。”
“也不一定,吾與張先生一提你的事,倒是張先生說,你的武藝果然過人,也有膽識,叫你到幼官舍人營先去歷練幾年,過幾年再當坐營官,好生練兵,真有實績,到時候再說。”
萬曆眼神中顯露出一點狐疑,不過他沒有表達出來,只是笑道:“能叫張先生也欣賞你的本事和膽略,張惟功,你好生了不起……你該去元輔那裡,謝過他賞識你。”
第108章 天官
惟功從容道:“臣以為國家用人大政權柄應操持於上之手,大臣縱舉薦也是為國政著想,而不是私人市恩。所以臣要謝也是謝皇上,而不是謝元輔。”
萬曆哈哈大笑,心中一點芥蒂一掃而空,步下金臺,相了相惟功,羨慕道:“吾雖為天子,卻在騎射武學之事上比惟功你差的遠了。”
“皇上,您到底是天子啊……”
“是啊,天子……”
萬曆在惟功身前繞了幾圈,惟功注意到,皇帝足疾的跡象似乎又比以前明顯了一些。
“你適才說的話好,大臣不要市恩,恩出自上。但現在能有這樣心思的還是太少了,就是元輔……”
“咳,皇上是說元輔與普通大臣不同吧?”
“哦,是的,元輔當然不同。”
萬曆省悟過來,不管他怎麼換人,自己的話和行止肯定會到馮保那裡,再然後就會到李太后那裡。他別人不怕,太后卻是始終怕的,別看他已經快成人,已經快要大婚親政,但太后仍然會隔三岔五的罰他的跪,輕則一刻鐘,重則半個時辰甚至一個時辰,罰跪的滋味太難受了,他不想自找難受。
當下萬曆換了奏對格局和嘴臉,吩咐道:“你既然以一敵數十,殺敵近四十人,這般的武功當坐營官都夠了,到差之後,小心謹慎,莫要給朕丟臉。”
這般認知,其實就是把武將的武力值當第一,什麼謀略將才是一律不講,皇帝的認識也有限的緊,不過這也是當時人的普遍認知,不少位至廟堂之上的文官也是一樣的看法,也就不能苛責在深宮中成長的皇帝了。
當下惟功受命惟謹,恭謹答道:“是,請皇上放心。”
“元輔那裡還是要去一下的,他對你想必有囑咐。”
“是,既然皇上吩咐,臣就去元輔府中受教。”
從文華殿中退出之後,傍晚時分,惟功照舊趕到張居正府邸,遞手本進去請求接見。
這一次卻不是立刻就見,在門房廳堂惟功和一群文官一起候見,一身麒麟服在身上,與那些各色禽鳥補子的文官截然不同,頓成異類。
這些官員也不乏訊息靈通者,一番議論之後,惟功的身份便昭然若揭。
不少官員都是用饒有興味的眼光看向惟功,但更多的是竊竊私語,有一些青年官員,更是用不友善的眼光看向惟功。
惟功臉上是無所謂的笑容,有人瞪眼看他,他便瞪眼看回去。
他知道,這些人對他的不滿,還是因為兵部大堂一事。大明以文御武的國策不變之前,這些文官是不會改變自己的立場,而長期凌駕在所有階層之上,使得文官體系吸收了幾乎這個國家最優秀的一群精英,在嘉靖年間還有匠人被授給工部尚書一職的例子,但在文官的強烈反對下不得加勳銜,而且只作為個例,其實那個工部尚書在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