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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向去了。

等這些馬車過去,手裡拿著鞭子的長隨家丁才又重新聚集到一起,跟著馬車匆忙離去。

“都說京城是首善之都,怎麼竟是如此惡霸行止?告諸有司,可否?”

人群之中,有三個穿著儒衫的青年,一個三十左右,另外兩人,都是二十來歲,說話的是吳音,顯然是江南一帶的生員士子。

“叔時,你就莫添亂了。”

“此是撫寧侯出城,侯爵儀衛元從,你要告到哪裡去?”

滿嘴吳音的青年越發激憤起來:“唉,國朝有儀制,公侯伯出行,公爵止有元隨十人,侯爵八人,伯爵止允六人,一品至三品六人,三品到五品四人,七品到九品兩人,適才看最少有四十人,車輛就有五輛,皆用純駟白馬,逾制如此,真的無人敢過問麼?”

“爾瞻?”

“夢白兄,叔時就是這樣的脾氣,我看他還是早點回無錫的好。”

“嗯,吾輩尚未壯大之前,最好還是收斂行跡的好。”

“唉,兩兄的意思我明白,從即刻開始,小弟謹言慎行便是。”

這三人,一個是萬曆二年的進士趙南星,現在是戶部主事,此前在外為推官。另一人是萬曆五年,也就是今年的新科進士鄒元標,現在是觀政進士,也就是熟悉觀察政務,在此期間出入六部不禁,觀政結束之後再分配實職。

這兩人,一個是河北人,一個是江西人,那個滿嘴吳音的則是無錫舉人顧憲成,預備在萬曆八年下一科時才進京應考。

這三個人,真是身份籍貫相差極遠,甚至彼此說話都要故意說慢些,否則鄉音太重,彼此都聽不大明白。

能將他們三人聯在一起的是一種神秘的東西,正在萌芽的一個極為恐怖的社團組織。現在這個組織還剛在萌芽狀態,幾個最核心的人透過朋友介紹,彼此書信往來,已經建立了深厚的交情,在未來的二十年之後,他們終於走上政治舞臺,而且不誇張的說,幾乎算是統治和影響了中國近半個世紀的時間!

這三個人,便是東林三君,和後來的幾個人一起,也被稱為東林八君子,而他們三個,毫無疑問,就是東林黨的核心創始人!

“其實撫寧侯這種勳貴驕狂亦非一日,稍加抑制便是。更叫人無法容忍的另有一事,兩位知道否?”鄒元標制止了顧憲成高談闊論,自己卻又是忍不住了。

見兩個同伴不大明白,訊息靈通的鄒元標便是將張惟功在兵部的言語,一五一十的向兩人說了出來。

“豈有此理!”

趙南星剛剛看到撫寧侯驕狂擾民還不是太憤怒,此時卻是怒不可遏,一拳打在邊上的城牆磚石上,用力太猛,竟是將手擦破了,鮮血一下子就流出來。

顧憲成更是一跳老高,怒道:“他居然敢如此狂悖無禮,少司馬趙大人就這麼容忍了?應該立刻著人將這廝拿下,送到法司好生懲治!”

鄒元標心中的激盪其實不在兩個同伴之下,但他強忍住了。咬著嘴唇,做出手式,請趙、顧二人安靜下來。

兩人也都是人中之傑,趙南星悶不出聲,撕了衣袍下襬,將傷處裹住。

顧憲成輕聲道:“如此令人髮指的話,朝中諸公有什麼處置嗎?”

“聽說次輔呂公,張公,都上奏了。元輔大人後來也剝奪那廝的導駕官和親從官之職,只留本任。”

“太輕了。”顧憲成憤怒道:“元輔怎麼如此糊塗?他平時對戚、李、俞等諸將就夠寬容了,這幾帥還算老成,不是太驕縱,就算這樣,戚某在薊鎮的帳目也是不清不楚,不知道貪汙了多少軍餉,吃了多少空額。武將驕縱,乃國家禍亂之源,這小子替馬、俞二人張目,說的話就是混話,如此輕輕處置,豈能不傷天下士人之心,又豈能不使武將更加跋扈不法?這樣的大事,絕不能苟且從事,必須將其嚴懲,堂堂元輔,見識反不如我這小子麼?”

“叔時。”趙南星也平靜下來,對著顧憲成淡然道:“如果當朝諸公,都能奉公守法,一心為國,不謀私利,守祖宗成法,不亂天下,我等又何必成社結黨?”

顧憲成冷靜下來,點頭道:“是我說錯了。”

趙南星冷笑道:“元輔現在一心就是鞏固自己的權位,想著與天下讀書人為難。用考成法一法催逼賦稅,自古沒聽說有這樣貪婪的朝廷和宰相,不說與民休息,反而敲骨吸髓般的聚斂。”

趙南星早一科,見事也公允一些,當下便道:“收取應收的賦稅也是該的,但以收稅為考核的標準,這使得地方親民官不再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