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時候,最想要的仍然是這玩意兒!”
沒錢還是趕緊回家去吧,腰中無銅,膽氣就小了很多,閒逛的念頭也就熄滅了。今日入宮,練功的目標尚且未守成,且回家苦練去休!
這麼一想,便是大步而行,出承天門後折而向西,再出皇城西門,國公府的那幾個跟他出來的健僕已經牽著馬匹等候了。
“哥兒怎麼耽擱到如此時候。”
“就是,我們已經苦候半日,回家後怕是人家都開了飯了。”
這些傢伙都是見風使舵的主,大宅門裡頭怕是真沒幾個好人,老太爺不待見,張貴等管家也不將這五哥兒看在眼裡,又沒有太監跟隨,這些僕人也是蹬鼻子上臉,居然對惟功出言不遜起來。
若是惟功有錢,開發幾個賞錢,怕是就能買到這些傢伙最少是表面的尊重,不過他腰間空空如也,當下便冷然道:“既然這樣,你們幾個先走便是。”
“甚好,哥兒有這話我們就先走吧。”
“這是衣包,哥兒請自便。”
惟功說的是氣話,不料這幾個豪奴哪裡將他放在眼裡,有一個人將馬背上的衣包取下,往地上一丟,笑道:“哥兒自便吧,咱們下回進宮時再見。”
說罷,幾人都是調轉馬頭,只留下惟功騎過來的棗紅馬和一個包裹下來。
這裡熱鬧,四周有不少禁軍和內侍們伸頭探腦的看熱鬧,惟功不願將事鬧大,只得將包裹撿起來,自己在宮門外的筒子河邊上,尋一個背靜有樹的地方,將官服脫下,換了家常的便裝。
做這樣事的時候,惟功胸口還有一些起伏,不過換完了衣服,卻又已經平靜下來。
和這麼一群下人玩指天誓日,或是破口大罵,都是庸人所為,這個場子,他尋機會找回來就是!
換了一身便裝,整個人倒利落很多,大明國初的時候,官袍不分文武都很輕便簡捷,袖子和下襬都比較利落,到了成化年後,民間穿著用度漸漸浮華,官場的衣服也是有了顯著變化,到萬曆年間,官袍越來越肥,袖擺都是大得嚇人,這種衣服,穿起來是很好看,有飄飄欲仙之感,確實體現著華夏固有的審美觀,不過用來做事,走路,騎馬,那實在太不方便,達官貴人,出門辦事穿官服,帶一身衣服,隨時按場合更換,若是講究的,帶三五身也不稀奇。
單人匹馬,從皇城城門一出來,便是直入大時雍坊。
這裡算是西城市井氣息較濃的坊了,往北去,小時雍坊,安富坊,都是非富即貴。
惟功策馬在鬧市中緩緩而行,倒也感受到一種在國公府中感受不到的濃烈的生活氣息。
“大爺,賞點兒錢吧,我們已經好幾天沒吃食了……”
“求求大爺了……”
正走的十分愜意,冷不防有幾雙小髒手攀住了馬匹,一邊說著,一邊就是將手伸上來。
這年頭,一匹普通的馬匹要十兩銀子左右,上等好馬二十到六十兩,若是千里駒,那就說不準價格了。
普通百姓出行,安步當車是最為常見的事情,花十幾二十個大錢,就夠僱頭毛驢從城東到城西了,能騎馬出行的,肯定是頗有身份的人,這些乞兒拉住馬匹求乞,按常理來說也不算錯。
只是今天他們的判斷是大錯特錯,惟功苦笑著道:“你們讓開,我這兒可是真沒錢……”
話音未落,馬身下頭卻是傳來驚喜的聲音:“是恩公!”
“對呀,真是恩公呢。”
“哈哈,咱們找了這麼多天不曾找著,今兒居然就撞上了。”
底下是一片驚喜聲,惟功這馬也不算太高大,奈何拉馬的卻是一群十來歲的小孩,又是長期營養不良的貧乞兒,市井中廝混的孤兒,這些孩子身量都很矮小,可不就站在馬腹下,惟功要探出腰來,才能看得清楚。
一看之下,卻也是認了出來,打頭的是那日在衚衕裡救下來的少年之一,白白淨淨,十分伶俐幹練,當日惟功也是將掃尾善後的事情交託給他了。
“你們平時不是在南城和正陽門一帶廝混,怎麼到大時雍坊裡來了?”
大時雍坊並不算是乞索兒和無賴們廝混的好地方,靠近幾個富貴的坊,平時兵馬司來的多,夜間巡邏不僅是鋪兵火夫,錦衣衛的校尉也是經常出沒的,在這裡作奸犯科,真不是好選擇啊。
“恩公,說來話長啊……”
白淨少年臉上露出一抹苦笑來,上次見他還模樣還不錯,這一次再見,臉上身上全是汙垢灰塵,頭髮也是亂的如雞窩,已經是標準乞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