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心下定,馬光遠眼神複雜,身為指揮官,他明白惟功的決定是正確的,但身為順字行出身的老人,他對惟功安全的顧慮又超過一切。
“張簡修,陶希忠,王國峰,遊擊以上軍官退到陣後,組成驃騎兵線。”惟功雖然自己不退後,不過他也覺得可以組織一條截殺線,殺人倒是次要,不使敵騎有重組的機會才更加重要一些。
戰場上不準駁回主將的命令,這是軍中鐵律,哪怕是張簡修都深明這一點,他向惟功瞪了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了回去。
現在與蒙古人相隔不到一里了,戰馬已經完成了熱身,但陣形最少要保持到三百步以內,最好是二百步以內,如何在戰馬不斷提速的前提下,適應地形的變化和速度的變化,然後仍然以密集隊形完成衝鋒,這是騎兵局將士們一直不曾停止過的科目訓練,最少在目前為止,這個科目已經是所有人都合格了。
不合格的早就調到步兵那邊,絕不會留在騎兵千總部,甚至是騎術高絕的高手,只要不能完成與同伴的配合,最終也肯定會被調出,不過多半就是成為中軍哨騎,或是夜不收,而不是去步兵隊。
在行進過程中,八個旗隊長從自己的位置稍稍抽離出來,他們的旗槍高舉著,時刻保持和調校著隊形的微距,務必使八個旗隊都保持著相當緊密的聯絡。他們的旗槍上的旗幟就是標識物,所有的騎兵只關注自己的旗隊長的旗幟。
惟功身邊的旗隊長由羅二虎擔任,雖然是第一次上戰場,這個視保衛工作遠在自己生命重要性之上的親衛頭目兩手都是穩穩當當的,沒有絲毫的顫抖跡象,和羅二虎一樣,騎隊的所有人幾乎都是目光堅定,兩手平穩,如果說戚繼光拿嘴裡還有唾沫衡量是不是老兵勁卒的話,眼前的騎兵,幾乎個個都達標了。
幾年時間艱苦甚至殘酷的訓練,若干次類似實戰的大型鬥毆,當然,還有很多人參與過南城之役,手裡也有人命,這才是他們能在這樣的戰場上保持心態平衡和戰鬥力的最重要的原因了。
在相隔不到五百步時,一千人不到的蒙古大陣又分出了相當多的騎兵,這些騎兵組成了騎隊的右翼,剛剛跑去偵察的一百人左右的哨騎已經匯攏,他們將組成蒙古人的左翼。
兵力佔優,速把亥的臨陣指揮顯然沒有任何問題,保持中軍的人數優勢,同時分出一定人數的左右兩翼,這是很合格的臨場指揮。
而且這兩百人的遊騎不止是簡單的分成兩翼,他們策馬賓士的速度明顯高過中軍不少,沒過多久,就與明軍陣列不到百步,這些北虜紛紛開始從後背抽出自己的騎弓,顯然是要在陣前來回的錯位賓士,用弓箭擾亂明軍的陣列。
“又是拉瓦。”惟功嘴唇露出一抹冷笑,這種戰法對騎射要求特別高,在急促地賓士中不停的射出箭矢,轟隆隆的賓士聲,冷然射來的箭矢,如果遇到的是心志不堅的軍隊,或是雜魚兵馬,在這種戰法前直接就崩潰了,不過現在北虜的裝備和戰術水準都下降的厲害,曾經縱橫歐亞無敵的拉瓦戰法現在用起來也就是有其形而無其神,特別是明軍第一行相當多的將士都穿著雙重戰甲,騎弓根本無法造成真正的傷害。
在輕箭的箭雨洗涮下,遼陽鎮只有幾個騎兵被射中戰馬,從馬背上摔倒了下來,騎兵或死或傷,被陣後的軍醫拖出戰場緊急搶救,剩下的大陣仍然平滑整齊,沒有絲毫變化。
在進入二百步距離時,馬光遠的千總將旗再次前傾,身邊的傳令開始大吼起來:“快步前行!”
所有的旗隊長隊也開始揮動,軍號聲變的急促,騎兵們開始催促戰馬加快速度,馬腿的速度明顯加快,如果在騎陣一邊觀看的話,明顯就能看得出來,一條條馬腿象是在舞蹈一樣,只不過帶去的不是美和享受,而是鮮血與死亡。
北虜騎兵開始清晰的出現在明軍將士的眼前,一張張醜惡之極的臉孔,一個個猙獰之極的醜惡嘴臉,各色的戰馬之上,是一個個穿著皮甲或棉甲的身影,他們的武器,多半是以長鐵矛為主,只是用鐵基本上很差,所以長矛的長度和韌性都遠遠無法與明軍手中的武器相比,還有一些狼牙棒,長刀,鑌鐵棍等等,第一排的北虜已經將圓盾拿在手中,衝陣之後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在騎兵混戰之中,能不能有一定的防護能力。
這一夥強盜,不論是他們的指揮者還是騎兵本身,都擁有著豐富的經驗,然而換一個角度來說,這些傢伙的經驗越多,則就說明他們在大明邊民身上欠下的血債也越多。
在與敵騎主力相隔已經只有百步左右時,拉瓦的北虜已經返回左右兩翼,只是位置稍稍靠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