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人營卻是走的極快,七百里路程走了十二天,平均一天五十里左右。
這個速度,叫朝野為之矚目,現在遼陽之圍未解,若是惟功以這種速度趕赴遼陽,可能遼陽會很快轉危為安。
有不少朝中大佬計算了一下,就算是從寧遠調祖家軍隊去遼陽,可能也未必比舍人營來的更快一些。
舍人營強軍之名,當然也是由此再次得到了朝野的交口稱頌。
……
“皇上,這是炙蛤蜊,這是炒河蝦,這是田雞腿,這是筍雞脯……”
一道道精緻的小菜端在萬曆的几案前,皇后親自佈菜,笑意吟吟,香氣也是撲鼻而來。
“嗯,好,生受皇后親自監廚!”
萬曆自廢立風波之後,帝位穩固,但因醉酒生出來的事端,所以立誓不再醉酒。不過飲酒是他的不多的愛好之一,很難割捨,加上近來與王皇后感情漸洽,皇后便親自監廚,用小火灶爆炒出這些時鮮小菜,自己親口再嘗過來,端來與萬曆下酒。
飲食之道,皇帝倒還是有自己獨特的品味,眼前這些菜,俱是鮮滑爽口,用來下酒極佳,加上是小火爆炒出來,色香味俱全,配上宮中特有的玉露春酒,萬曆眉開眼笑,謝過皇后一句後,便立刻開動起來。
“皇上莫貪吃,”見萬曆吃的香甜,王皇后心中高興,笑著道:“尚有海參,腹魚,鯊魚筋,肥雞,豬蹄筋一起燴的大菜。”
萬曆呵呵一笑,停筷道:“這是惟功這廝在宮中時給吾出的主意,原本是海參,肥雞,豬蹄,配上冬菇等菜,說是什麼佛跳牆,不過吾還是吃自己配的感覺更好一些。”
他配的這菜,確實是營養價值十分豐富,看那湯都是乳白色的,膠質十足,萬曆的身子先天便弱,能享國近五十年,在明朝列帝中也算得高壽,可謂算是會養生了。
見萬曆吃的口滑嘴甜,王皇后忍不住問道:“皇上在內廷經常提起張惟功,對此人十分親厚,可為什麼這一次張惟功奉命遠戍遼陽,皇上不使他陛辭召見呢?”
“唉……”萬曆長嘆一聲,道:“張惟功對吾十分忠心,立功更是不小。但他太能幹,申先生的顧慮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敲打他,壓制他,雖然是申先生主導,但沒有吾的同意也是不可能成事,只是這一次遼陽事急,吾知道非用他不可,所以當機立斷,用了曾省吾的第三策,準張惟功去遼陽,這是迫於無奈……嗯,吾有點不好意思見他了。”
開始給惟功的名義是鎮守遼東地方副總兵官寧遠練兵總兵官,連欽差二字都無,名義上比李成梁低,甚至比欽差駐紮遼陽地方總兵官錦州衛楊騰三萬衛曹簠都不如,現在因為遼陽地方要緊,朝廷只得將曹簠原本的官銜加給了惟功,說來說去,惟功在廢立大事上立那麼大功,不僅無酬,只在加官上加到太子太保,另外便是加了平遼將軍這個將軍號,算是總兵中的一個特例,除此之外,幾乎沒有實質性的東西來酬庸。
萬曆有此愧意,自是難見惟功之面。
皇后聽了萬曆的話,凜然道:“皇上,臣妾不敢幹預政務,不過,還是有話要勸諫皇上。”
“嗯,皇后說罷。”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皇上不論如何,臣子都得坦然接受,獎他,他欣然受恩,罰他,亦是不能怨望,皇上是君,張惟功是臣,皇上因為羞於見他不曾召對,遼東地方情形不曾當面囑託,若有誤事,這便是皇上的處置失宜了。”
“嗯,你的話很是。”萬曆震驚在皇后的君君臣臣的理論之中,他沒想到,這個小門小戶出身的皇后居然還有這般見識。不過他心中也明白,大明說是皇帝獨治天下,其實是與士大夫共治,與北宋的情形相彷彿,現在更是閣權獨重,想改變這種局面,連萬曆本人都在思考和摸索之中,在張居正跨臺之前,他根本連試探的膽量都沒有。
當然,武臣不同於文官,皇后這一套理論用在惟功身上,還是合適的。
“皇后放心吧。”萬曆笑呵呵的道:“張惟功這廝的能奈還是第一等的,不需吾特別囑咐,有他駐紮遼陽,吾心裡放心的很,而且,他的忠心也沒話說。”
“臣妾的意思是皇上要分清君臣,乾綱獨斷,何必與臣子講客氣。”皇后說了一句後,也抿嘴一笑,道:“不過張惟功的忠心和能奈,臣妾也是知道的。”
“嗯,皇后真是賢妻也。”
萬曆吃了不少大補之物,最近與皇后感情頗佳,這會子情動上來,笑著將手摸過去,笑道:“不過不孝有三,無後最大,吾又是皇帝,皇后,還不趕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