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眼底劃過一道冰可刺骨的光線,若不是孃親還活著,族主那個老東西威逼利誘孃親的事她豈會放任不管?若不是玉華此次告知了她真相,那她一旦掀起戰火,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那她可就萬死難贖其罪了。
“玄凌。”安心吐出兩個字,第一次兩人對話時,用的不是‘玄凌哥哥’
玄凌眸光染上一層雲霧。
“有的東西的確不是用物質就能衡量的,比如說,族主利用我甘願讓孃親赴死,再比如說,玄族打著為我報仇的旗號,實則是想佔據天下一席之地的險惡用心,再比如說,你和玄璃,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一步步的攻佔我的心防,意圖讓我越發厭惡東凌,厭惡玉華。”安心輕吐了一口濁氣,聲音很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還有我說的更詳細點嗎?”
聞言,玄凌面色大變,腳步不自覺的往後退去,身形幾乎不穩,清俊的容顏上帶著點點清晰可循的痛楚,唇瓣嗡動著。
“你和玄璃明知道族主的所作所為,卻偏偏瞞著我,任由我掉入那個你們提前設計好的圈套中,看著我一步步的陷入瘋狂,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玄凌,你空有一副悲天憫人的心腸,卻獨獨不憐惜我,嘴裡說著冠冕堂皇的話,暗地裡也指引著我往十八層地獄一層層的往下掉落,玄凌,這些東西?怎麼衡量?”安心面無表情,眼眶內滿滿的都是滔天的冰冷之色,字字誅心,直指玄凌肺腑。
玉華凝視著安心冰冷毫無溫度的嬌顏,淺淺的蹙了蹙眉,另一隻空閒的手抬起用力揉了揉安心的鬢髮,把她好好的整齊發髻頓時揉的亂七八糟。
安心偏頭瞪了他一眼,臉上的冰冷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絲絲縷縷的不滿,嘟囔了一句,“你幹什麼?”
“你的另一面爺看夠了,你最好不要在表現出來。”玉華收回了手,面色淡而涼的看著一臉沉痛之色死死盯著安心的玄凌,鳳眸閃過一道晦暗。
安心哦了一聲,臉上的寒涼麵具頓時被她毫不留情的打破,眉眼帶笑,嘴角輕勾。
玄凌只覺他的心似乎在慢慢的坍塌,碎末混合著鮮血在他身體裡肆掠,不管是以前隨心所欲,不管不顧的她,還是後來性子大變,無情無義的她,何曾有過這般的小鳥依人?僅僅因為玉華的一句話,連半絲猶豫都沒有就聽從。
她愛玉華已經如此深了麼?深到旁人一絲機會都沒有,深到對他的話唯命是從,不管是好是壞?
玉華見玄凌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清涼的眸光微閃,眼底漫上一絲得意的笑。
他的女人,自然得聽他的。
“玉華,你說我能嫁給你嗎?”安心旁若無人的苦著臉問道。
“為什麼不能?”玉華同樣忽視著玄凌的存在,閒閒的看了安心一眼,“怎麼?你想反悔?”
“老皇帝容不下我。”安心茸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道。
“有爺在,容不下也得容下。”玉華抬手幫安心散落的一縷碎髮攏到耳後,眸子眯起,意有所指的道,“再說,只要你不嫁入玄族,皇上是不會容不下你的。”
“可是老皇帝是間接殺害孃親的儈子手,我不想見到他。”安心朝玉華眨眨眼,聲音卻帶著數不盡的苦澀和恨意。
玉華嘴角微勾,很是配合的蹙眉,聲音透著苦惱,“不然你跟爺去輪迴海?那裡沒有皇上的人,遠離三國紛爭,是爺的地盤,爺保證你去了後,會樂不思蜀的。”
“咦,這個法子好。”安心雙眼一亮,忙不迭的點頭,顯然很是贊同玉華的提議,咧著嘴道,“樂的像吱吱那樣麼?”
吱吱?想到吱吱,安心面色一沉,眼中的歡喜頓時褪去,猛地轉頭看向玄凌。
玄凌面色已經恢復往日的清淡,眸光沉沉,看不出在想什麼,見安心朝他看過來,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淡淡道,“玄凌還以為聖女沉醉在玉華描繪的溫柔鄉中,忘了還有那為了聖女變成普通老鼠的聖獸呢。”
安心皺眉,她出玄族時,帶了醉情閣的五個護法,吱吱因為未能完成聖獸的蛻變,身子虛弱,就是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獸,她是找剎血閣和幻影門報仇的,不可避免的會出現始料未及的危險,遂打消了帶吱吱一同出族的念頭。
可孃親沒死,事情來了個驚天的大轉折,她和玄凌也已經攤牌,彼此心思在對方面前沒有一絲的掩飾,她再想以聖女的身份混進玄族,帶出吱吱,怕是痴人說夢。
玄凌到底是玄族的人,一切自然以玄族的利益為先,他是絕對不可能放過自己這麼大一個弱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