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超起身喚來僮兒進來磨墨,自顧自的寫信。文氏咬了咬下唇,幽怨的望了郗超一眼,郗超處理公事的時候,一向不喜屬婦在身邊,文氏沒膽子忤逆郗超,只能無奈的退下。
郗超輕叩桌面,是不是這次讓阿乞也跟著阿渝一起回京口,讓阿父把阿乞丟到軍中去歷練一下?阿乞年紀也不小了,京口那邊總要後繼有人的,京口的兵權是祖父一手打拼出來的,若是讓他們拱手讓人,他可不甘心。郗超思忖了一會,便低頭寫起信來,“明天一早,你就把信送到叔父那裡去。”他對僮兒吩咐道。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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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讓阿乞去軍營裡歷練?”崔氏聽到郗曇的話,驚訝的睜大眼睛,“可阿乞才七歲啊。”
“七歲也不小了。”郗曇撩起衣襟坐下說道:“再說軍營裡還有大哥護著,他過去也吃不了什麼大苦。”
崔氏悶悶不樂坐在一邊,她年過三十才得了阿乞這麼一個兒子,打小就是她的命根子,她哪裡捨得心肝肉兒去軍營受這個苦?
郗曇安慰崔氏道:“你放心吧,京口那邊軍營裡,全是我們的人,阿乞過去只是讓他磨練磨練,不會吃什麼苦的。”
崔氏道:“夫君,我可就阿乞這麼一個兒子,他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要我怎麼活下去?”說著說著她想起了早夭的長子,不由的流下了眼淚。
郗曇一見崔氏哭了,忙起身拿了帕子給她拭淚,“你怎麼哭了呢?來,快擦擦。”崔氏扭過身體不理郗曇,郗曇嘆了一口氣,坐到崔氏身邊柔聲說道:“阿乞也是我唯一的兒子,我怎麼能不疼?我這樣做也是為阿乞打算,他從小就愛黏在你和阿渝身邊,聰明是聰明,可性子難免軟弱一些,送他去軍營也能磨一磨他的性子。”
崔氏聽了郗曇的話,漸漸的止住淚,“我也不是要耽擱阿乞的前途,可是怎麼說好歹也要到阿乞滿了十歲再去軍營吧?”
郗曇道:“他也不小了,跟著武學師傅也學了好些日子了。”郗曇頓了頓說道:“我看他這幾天老是跟桓家人在一起,我們家有個阿冉跟桓家親近已經夠了。”
崔氏聽到郗曇的話,心不由的突突跳了兩下,她偷偷的瞄了一眼郗曇的臉色,就怕他知道阿渝和桓濟的事,但見郗曇神色無異,才悄悄鬆了一口氣,隨即又蹙眉道:“照我看,阿冉跟桓大人也太親近了。”
郗曇拍拍她的手說道:“這事你就不要多管了。”
崔氏點頭“嗯”了一聲,又同郗曇聊了一會家事之後,兩人滅熄燈歇下了。
第二天崔氏便同郗道茂說了要送郗恢去京口軍營的事,“阿弟去軍營歷練一下也不錯,我就是擔心他是不是太小了一點?現在就去軍營會不會太辛苦了?”郗道茂有些擔心的說道,畢竟阿弟現在才七歲,身體到底不及成年人強壯,古代軍營想來條件也不會很好,醫療條件又不發達,送到軍營要是有什麼萬一怎麼辦?
崔氏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也是這麼同你阿父說的,可他堅持要送阿乞去軍營,還說郗家軍營裡不能斷人,我又有什麼法子。”
郗道茂歪著腦袋想了想,她雖不瞭解東晉歷史,可魏晉南北朝這段時間都是亂世,她還是清楚的,在亂世最實惠就是掌握軍權,要是阿乞將來能掌握郗家的軍權倒也不錯,她說道:“反正我還要在京口待上一段時間,我讓伯父早點送他去軍營,我就在軍營外的莊子裡住著,等他熟悉了軍營生活,我再離開好了。”
崔氏點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
“阿母,這次回去,誰送我們回家?”郗道茂問道,“阿兄和阿父能抽得出時間來嗎?”
崔氏道:“他們自然沒有時間,我讓獻之送你回去。”
“獻之?”郗道茂驚訝的瞪大眼睛,“他有空?他不是要去太學唸書嗎?”
崔氏含笑說道:“他又不是馬上去太學唸書,送你們去京口的時候還是有的。”
郗道茂嘴角抽搐,“那他這麼早來建康幹什麼?”
崔氏道:“哪個考上太學的太學生不這麼早來?拜見師傅、同窗交往,可都要是要時間的,等真入了太學,就要好好用功讀書了。”
郗道茂暗暗咂舌,這古代人情關係還真複雜,難怪王獻之時常不在家裡,原來都跟人聯絡感情去了,她還以為他已經去太學上課了呢。
之後的日子,大家就忙了起來,幸好之前郗道茂同崔氏已經把行裝打點的差不多了,不過兩日功夫,萬事皆已經備齊,臨走前,崔氏摟著郗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