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而她也真心的安慰著他。這樣平和而心無芥蒂的交流,好像是長久以來的第一次,她既驚訝又難以適應。
許瑞懷卻突然轉移了話題,他盯著她的眼睛問道:“你們,已經見過面了?”他的語氣,更像是在陳述一樣事實,不給她任何掩飾的機會。
儘管,她並不想刻意隱瞞。
他深深嘆息著:“我沒剩多少日子了……你是我的孩子,我當然希望你以後過得幸福……女孩子家的,婚姻很重要。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許瑞懷停下,艱難的吞嚥著唾沫,他的嘴唇乾澀。她去給他倒水,卻被他阻止。
他又說:“你弟的性格,我很清楚,他若是犯起渾來,什麼事都做得出,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裡……可是,這男人和女人終究不同……男女之情在男人的生活裡,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他現在纏著你,無非是還沒有得到你,無非是你曾經離他而去,他不甘心……自古以來,痴情女子負心漢,這話一點也不假……他對你,只是時間問題而已……這世上的男人,從來沒有特例……”
許瑞懷盯著她,似在等待她的回答。
姜允諾低垂著眼瞼,說道:“爸,其他的事您不要多想,養好身體要緊。”
他冷哼一聲:“你是想讓我死了也閉不了眼嗎?”
姜允諾看向他,她的目光澄明,沒有絲毫猶豫,彷彿早已篤定了什麼,她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會和他在一起,如果我出爾反爾,活該被人拋棄,活該我今後無兒無女,活該我孤獨終老的過一輩子。爸,你可以放心了。”
許瑞懷微眯著眼,打量了她一會兒,忽而笑了:“諾諾,你成熟了,也變了不少。”
姜允諾沉默的坐在旁邊,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
許瑞懷深深的嘆息著,他閉上眼,休息片刻,才又對她說:“你若是想讓我走的安心,就答應我三個條件。”
她愣了片刻答道:“您說吧。”
許瑞懷說:“第一,無論以後發生了什麼事……你和他之間都不能再有任何法律上的關係……比如說,生意上的合作關係……以及……婚姻關係。第二,無論以後發生了什麼事……你們之間都不能孕育子女,也不能領養子女。”
姜允諾臉頰緋紅,雖然當時她還不甚明瞭,許瑞懷所說的“無論以後發生了什麼事”究竟會為何事,她仍舊低頭應允。
許瑞懷接著說:“第三個條件,希望你能記住,今天,你在我這個將死之人的面前所發下的誓言。”
姜允諾微微點頭:“是的,我當然會記得。”
之後,許瑞懷招來律師,擬下兩份書面協議,兩人還煞有其事的簽了名。姜允諾留一份,另一份,許瑞懷交到周律師的手裡。
他最後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說道:“別再來了,我不想再見到你。”
那一刻,姜允諾的心情相當古怪,她傷心而來,離去的時候竟然覺得解脫。
許瑞懷原本就該這麼對她,一如既往地,毫不掩飾的嫌棄她。她是他婚姻生活中的汙點,她是他背棄社會道德的最佳證明,因為她的存在,他會永遠愧對另一個女人,直至死亡。
在這世上,來去匆匆,她終究是獨自一人,又何必介意孤獨終老。
周律師看著這份詭異的協議,如墜雲霧。待姜允諾離開之後,他說:“許總,這種協議……是無法公證的。”
許瑞懷乏力的搖了搖頭,卻也知道不能明言,含糊其詞的說:“無關法律效應,只是想提醒她罷了。她若是遵守不了……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許瑞懷何其精明,又怎會聽不出姜允諾發誓的真正用意。字面上的意思,她若是違反誓言,便會受到孤獨終老的責罰。這句話,她不過是想用來安慰一個垂死之人而已。
另一方面,她也表明了自己的意願。那便是,她選擇了許可,即使今後遭遇萬分的不幸,她也心甘情願的承受所有,大有飛蛾撲火不顧一切的想法。
然而,許瑞懷也看透了她的為人,無論做出何種選擇,她這輩子終會良心不安。所以,他才在前兩個條件裡,表明了自己的底線,以及怨憤之情。
這便是那晚的情形,姜允諾把它埋藏在心底,一直以來也不敢多作回想。如今再想起的時候,才漸漸明瞭許瑞懷話中的含義。她將那張協議仔細的折起,夾在一本老舊厚重的原版法文書裡。
又慢騰騰的收拾了一會兒東西之後,覺得腹中飢餓,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是下午兩點多。她獨自坐在這個兒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