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的人而已。
可明明她都能看出來已經不一樣了。
不知七尹是不是也無意向前相認,沒有絲毫猶豫就被拉著走了,浮堯心裡很奇怪,想了想還是問:“怎麼,那個不是商陸姐姐麼?”
步子仍是不疾不徐,七尹微微勾起唇角:“她便是不在三界之中,我也能一眼就認出來,堯兒何以認為我會認錯。”
“那怎麼突然就要回去?”
沿著石板路拐了個彎,七尹這才輕輕一嘆:“宿命前緣由天定,便是我也不能撼動半分,再過片刻約莫會有人來尋我,且趁這時讓我好好想想該怎樣做。”
浮堯心下奇怪,朝身後望望,除了一個鬼頭鬼腦不知幹什麼的道士走在後頭,並無他人。
“道法與我們並不相干吧……”
七尹不知她這話何意,眉尖微褶,也回頭看看,這回是連一個人也沒有了:“許是路過吧。”對浮堯略作寬慰,自己仍是頻頻看了幾眼,暗自提了個心思。
回到酒廬不久,當真就有人來,浮堯一眼就認出這個女子,醉秋苑紅牌歌伶……紅葉,也是商沐昭次次來酒廬都會提起的紅顏知己。
“羅浮春……”紅葉一身素衣,剛到門口就猛然止住腳步,只一瞬間便嗅出屋內的酒香,手指緊緊摳住門框,眼淚霎時盈滿眼眶。
“怎樣?要不要嘗一嘗?”七尹挽袖輕輕斟了一盞。
紅葉點頭,並未拘禮,在七尹身旁坐下,嗅著酒香,淺淺飲盡,道:“沐昭曾說,這世上最美的酒莫過於羅浮春,最奇的人莫過於七尹,今日一見,方知其意。”
“喲,商沐昭沒告訴你我們不是人而是妖嗎?”浮堯大概是不喜紅葉的過分鎮定,接的話帶著幾絲譏諷。
紅葉也不惱,反而嫣然一笑:“我倒覺得你二人似仙不似妖,不過這句話沐昭興許沒來得及於我說。”說罷,輕輕撐著額頭,笑意裡顯然多了些苦澀。
“七尹,請務必幫我。”默了半晌,紅葉站起身,忽然跪倒:“這全是我的錯,禍事也因我而起,若有罪,為何不能由我揹負。”
“是罪總有償還的時候,你自不必著急,況且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報仇?就憑你還能怎樣?”七尹的語氣忽然尖刻起來,嘴旁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紅葉身形微微一怔,手指絞著衣襟,隔了片刻才道:“我知曉這有些強人所難,可七尹公子如果真會法術……”
“你以為有那麼簡單?實話告訴你,小七確實是神仙,但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為一個凡人動那法術。”不待七尹作答,浮堯便一口回絕,死死拉著他的手臂生怕當真答應下來。
屋內頓時湧起一絲尷尬的氣氛,靜默許久,仍未見七尹有任何決定,紅葉不禁苦笑,何以將自己的意願強壓至別人身上?萬事本就不該試圖依附他人。嘆口氣緩緩站起身,頷首道:“抱歉,告辭了。”
“慢著,明日卯時,秦淮河畔。”
不疾不徐的語氣從身後響起,紅葉驚詫的回頭看去,七尹臉色依然是平平淡淡毫無變化,心知他已肯幫忙,連連點頭道謝,止不住滿心的歡喜,跌跌撞撞地跑出酒廬。
“呵。”端起酒盞抿下最後一口酒,七尹輕聲笑起。
浮堯有些不解的看向他,臉上不掩懊惱:“不是說好要去蓬萊看翠衣,小七說話不算話……你這又是打算怎樣幫她?”
“溯源法,堯兒該記得的。”
“小七!”浮堯一聲驚呼,瞪著眼睛不敢相信:“不就是找兇手,哪用得著這個,萬一……”
“無妨,不還有堯兒在?”七尹微微側頭,織緞般墨色的長髮從肩頭傾斜而下,一笑便有說不出的風情。
一如往常,對這樣的七尹,浮堯沒有絲毫招架餘地,待回過神,七尹早已是當她答應了。
“我也有想要知道的事,說是幫她,大部分卻是為自己。”微不可聞的嘆口氣,七尹緩緩搖頭,似在自言自語。
浮堯皺眉,再沒有多問。
延伸篇
1關於七尹
七尹,生自瑤池,由酒中幻化,因生來便會釀酒,王母娘娘封天界酒仙,賞蓬萊一隅為居。
蓬萊有東西兩山,中隔水鏡湖,七尹居西。
七尹為人素淨,美。清冷自知,不擅與人來往。性善,常將世情道理置於酒中,予以提示,卻因謹守律例不能妄自相助。及後,無法束手旁觀,逆天而為,得翠衣仙人相救,不致魂散。
愛飲酒,喜吃糖,讀書偏好鬼神怪談,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