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吐。

想到那些死在他自己劍下的人死前的神色和眼神，他恨不能把自己的五臟六腑全部吐出來。

的確，他殺過人，而且以前殺過不少，而且以前殺完的人上去要比今天晚上的死人更難，但是，今天晚上殺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多到最後，高凡自己都有些麻木了。

一劍刺出去，收割一條人命，這樣的事情在剛剛開始做的時候，是一種快感，一種爽感，是一種縱論死大權在握的成就感，然而，真正反反覆覆甚至是機械性的殺掉那麼多人之後，高凡唯一的感覺就是反胃。

有點無助的坐在衛間的地面上，保自己的膝蓋，像是時候受了委屈的時候，一個人躲起來，讓在眼圈裡打轉的眼淚把一切不快樂全部帶走。

他承認自己脆弱了，面對著那般殺戮，他自己的心裡出了些些不忍，尤其是想到，那些死在自己劍下的人，絕大部分都是炮灰，都有家有口，都不見得一定該死，他的心裡就有一種碎裂的感覺。

當時為什麼就能下的去手？

高凡甚至有些懷疑自己那時候的心態是否正常……

似乎有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了起來，高凡有些茫然的抬起頭，最終確定自己的耳朵沒有出現幻聽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猜不到是誰這個時間回敲自己家的家門。

有些不想去開這個門，但是這個敲門聲鍥而不捨，停了又響，響了又停……大概是有什麼急事吧？高凡最終有些艱難的起來，雙手抱頭，向後使勁的捋了一把頭髮，來到門口的時候，深吸一口氣，終於還是把門開啟了。

穿著棉衣的陳紫欣俏的在門口，俏麗的容顏難掩臉上的倦意。

“我在樓道里坐著，聽到你回來了。”陳紫欣的臉上綻開一點燦爛的笑容，輕聲道：“知道你出門辦事了，過來你。”

一個剎那之間，整個人的防線有一種行將崩潰的跡象，高凡伸出雙手，緊緊的將陳紫欣抱在懷裡。

“殺人，一點都不玩……”

他了回到家之後的第一句話，眼眶之中的淚水，再也控制不，流進了陳紫欣的衣領之中。

……

……

廚房裡有陳紫欣忙活著的聲音隱隱傳過來，高凡自己窩在自己的床上，裹著厚厚的被子，一個人出神。

也不知道是門口的溫度太低，還是怎麼了，在門口抱著陳紫欣了一會兒，高凡就感覺有些冷，直接鑽進了自己的被窩。

“都是逼的……”

黃黃的聲音在高凡的心底響起來：“你也不需要有什麼壓力，這個世界來就是這個樣子，弱肉強食。”

“我知道是弱肉強食，我也知道，如果我不夠強，被吃掉的就是我，只是心裡不舒服。”

高凡回答他：“殺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殺人的那種感覺。黃黃，你相信嗎，那種一劍一條人命的感覺很不舒服，總是讓我想到我自己，如果易位的話，換了一個更加強大的人來殺我，而我絲毫沒有還手之力，沒有抵抗的可能的話，我會有什麼樣的感受？”

“那種血腥味，叫做死亡。”

“如果讓我選擇，我寧願選擇平平淡淡的活，平平淡淡的考一所大學，平平淡淡的找一份工作……”

“命運讓我走上這條路，我知道我沒有辦法迴避，但是如果我的強大是踩著別人的屍體一步步殺出來的話，我感覺我自己太冷血。”

高凡輕輕的嘆息著：“也或許我還不夠成熟。”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是難免的。”

黃黃悠悠的道：“你自己也明白的，這是你的命運，是你沒有辦法逃避的東西。既然是這個樣子，你唯一的選擇只能是去面對。被逼走到這一步是不是，換了別人，也是一樣的。狹路相逢，者勝，不管你使用什麼樣的手段，能夠活下來的就是贏家。”

“有一點，可能是你自己一直沒有意識到的，也是所有人可能都沒有意識到的，理想和現實遠都是一把雙刃劍，你的理想是平平淡淡的，但是你的宿命的現實卻決定著你不可能平平淡淡。”

“不你現在因為你爸爸的原因跟你爺爺的隱隱敵對，不環伺在你四周的各種各樣的危險，單單只是因為你是郭太皇的兒子，你這一就已經註定不會平淡。”

黃黃緩緩的道：“因為強大，不是你比別人更強大的基礎，是你的責任，與俱來的責任。作為郭太皇的兒子，你如果不能做到強大，你所追求的平淡都會鄙視你”

這番話聽來似乎有些荒謬，但是卻字字珠璣，讓高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