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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上任人踐踏。許是因為他向來剋制,從不曾發過這麼大的脾氣,一時間竟沒有人敢直接上前勸慰或勸阻;認識的、不認識的門人子弟都用責難的眼光看著我,竊竊私語中夾雜著悠哥的名字。

天黑的時候,唐斐從悠哥破碎的房間裡走出來,命令眾人各歸各位;一片黑暗中,他的聲音冷靜而穩定,聽不出任何異樣。人群散去後,他又轉身走了回去。

我把自己隱在廊柱的黑影裡,默默等著他出來。

在我的印象裡,那片無聲無息的黑暗中摻雜了近乎絕望的氣息,長久地籠罩著一切。唐斐一個人呆在裡面,我無從揣測他在想什麼,或者說,我不敢想得太多太遠。我和悠哥所珍視的少時時光已經被他在三年前拋到了遙遠的地方,當選擇換取的一切突然變成了荒唐的虛幻的現在,也許,唐斐已經一無所有。

我記不清自己在那裡站了多久,風凜凜地吹著,寒冷的,寒冷的夜晚。

最後,我終於聽到了他的聲音,依然很平靜:“小夢,進來吧。”

我的腳站得有些麻,好在房門很近,只要跨出幾步就會到了。我推開門,撲進唐斐懷裡,淚水不知不覺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唐斐讓我把見到悠哥的前後經過細細講一遍,又反覆盤問一些細節,直到東方發白,他轉過頭望望窗外,淡淡道:“既是這樣,悠應該快要回來了。”

他隻字不提信裡的內容,我唯有繼續裝作一無所知。

回到唐門的第二天,我同意了我們之間的婚事,唐斐幾乎是溫柔地吻了吻我。

再兩天後,唐門與峨嵋、青城兩派訂下了比武之約,通傳武林。

又是半個月過去,當年不辭而別的唐悠在眾人冷漠的目光中漫步走進了唐家堡的大門,與他前後腳進門的是個總是笑眯眯的老和尚。

而我和唐斐,在年三十的晚上成婚。

從初三起,我就沒有見到唐斐了。門中弟子眾口一詞地說,唐斐為了元月十五的比武閉關練武了,門中事務暫由唐悠接管。

我心裡一陣悵然若失,成婚才不過兩天,心頭的濃情蜜意還沒有化開,就這樣分開了。唐斐……似乎連自己有了妻子這件事本身都還沒有適應過來,新婚之夜喝醉不說,就是這兩天中,他也不曾與我說很多話,更沒有碰過我。

如果說,對我沒有情意,他究竟為什麼要娶我?

這樣的念頭一旦躥上來,就再也壓不下去,我坐在窗明几淨的新房裡,起初惶恐,後來害怕。我想找悠哥說說話,可是悠哥從回來以後一直心情鬱郁,我不想再讓他煩惱,更不想他兩人為這件事起衝突。

初五清晨,一隻天香樓的信鴿停在我的肩膀上,看看外面的標記,傳訊的人竟然是左家莊的權寧,那個孩子一定是軟磨硬泡纏著鑲珠嵌碧借用了鴿子。

小小的紙條上只寫了幾個頂天立地的字,字型大得令我有些目眩:

為何坐視秋哥接下比武之約?

唐斐坐在他過去的房間裡,對著我幾近懇求的眼睛,淡淡道:“這是他自己願意的,我半點也沒有勉強。”

是嗎?唐斐,所以才娶我的嗎?

我們都是自己願意的,你半點也沒有勉強。

所以誰也怪不了你。

三年前信封上紫黑色的血跡,天香樓裡七百多個朝暮晨昏,都是旁人自己願意的,與你無干;至於雁雲宮的累累血債,一旦變成了悠哥的負擔,你當然也不再列入考慮。

晚上我沒有回到新房住,而是搬回了原先的住處。我心如亂麻,需要好好想想下一步怎麼辦。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突然有人輕輕敲窗戶,敲得很慢,卻相當地穩定執著。是唐斐嗎?我慌忙披上外衣開啟窗子,然後大大地吃了一驚。

窗外的人有著冷漠而俊秀的面孔,滿是冷意的眼神後面藏滿了我領教過不少次的機關算計……居然是本以為再無碰面之虞的左迴風。

左迴風就這樣突如其來地出現在我面前,提出了同樣突如其來的要求:“我想帶唐秋離開這裡,不知唐夫人願不願意相助一臂之力。”他的語氣幾乎有些無奈,“他呆在這裡太過被動,可是偏死撐著不肯離開。”

我沒有馬上回答,腦子努力地轉著。

現在的唐門確實不適合悠哥,這些日子以來,他在我面前雖然還是言笑晏晏一如平時,可是我看得出來,他的神采一天天在黯淡下去。

有這位左大莊主在,說不定可以幫悠哥應付元月十五的比武。

只要悠哥心裡向著唐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