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他的目光,林若也有了些尷尬。眼珠一轉,又大大咧咧的笑了一起,一把伸手按住他的大手,讓他捏到了她的臉,然後若無其事的說:“林公公,本宮臉癢得很,你為本宮撓撓。”
林君逸如何不知道她的用心,她這是在用大而化之的方式給他臺階下,再順便掩飾此時的悲哀。
她說得如此自然,他也跟著回得婉轉,伸手重重捏了捏她的臉,道:“公主,可還癢了?”
她正欲答話,殿外響起了長紅的聲音。
“公主殿下,太后命人傳公主殿下去宣德宮一趟。”
“來人可說原因?”
“蕭統領在太后那裡喝茶……”
聞言,她垂著腦袋,盯著鞋尖看,好似稻草人一般,不言不語。
他看著她黑黑的頭頂,半響,故作歡快的說:“公主殿下傾國傾城,看樣子,讓蕭統領成為您的裙下之臣對您而言不過是手到擒來。”
她的拳頭在腿側捏緊了又放鬆,放鬆了又捏緊,在抬首看他時已經是十分高傲的模樣。她冷哼一聲,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放在胸前,施施然離開,道:“當然,本公主魅力無限,無人能及!”
她以這副孔雀漫步的模樣走出了寢殿,待覺得林君逸已經看不到她了,她的表情方才垮了下去,對身後亦步亦趨的長紅說道:“本宮自會去太后那裡,你不用跟了。”
長紅一愣,頷首稱是。
林若走到太后的宮中,蕭逸之坐在花園中與太后說笑,見到她來,蕭逸之正欲行禮,卻被她一把攔住。
她笑,道:“逸之何必與我多禮?”
蕭逸之一愣,只覺得她今天的態度有異,好像沒有前幾次見面時的疏離,但是她的親近也不自然,臉上的笑容僵硬,眼中甚至沒有笑意。
太后對此十分滿意,笑得直合不攏嘴,道:“原先呀,蕭丞相還擔心你們這兩個孩子都是被嬌慣過了的,在一起相處怕是不和。如今看來,倒是十分般配。尤其是若兒呀,哀家看著她長大,從來未見她對別人如此禮遇。”
林若很不喜歡端靜太后此時的表情,宛如一個煙花之地的圓滑老鴇,而她是待價而沽的花魁,蕭逸之便是被老鴇看上的冤大頭。
不過,她的笑臉一直都在,無論太后說什麼,她都附和。
說著說著,太后忽然從閒聊中轉移了話題,正色道:“哀家已經向皇上提過你們的婚事,皇上十分贊同,哀家正打算讓欽天監的人為你們選一個好日子呢!”
林若身體一僵,沒有說話。
一旁的蕭逸之也是一愣,然而嬉皮笑臉的說:“太后,若兒才剛剛回宮,你便讓她在宮中多住一段時間,也好陪陪您。若是現在便與我成婚,她定然會因為不能陪你而傷心,只怕到時候,她一定會天天責怪我呢。”
“你這孩子,就是會說話!”太后笑了起來,而後道:“若兒與你成婚後,依舊可以天天進宮看哀家。除非呀,到時候你小氣不讓她進宮!”
蕭逸之一噎,眼珠子一轉,又道:“太后,公主是金枝玉葉,逸之委實平凡,深感配不上公主。不如再多等兩年,待逸之建功立業之後,方才風風光光將公主娶回家。如此,方能對得起公主的情意。”
他這話說得真是在情在理,太后卻是有些不贊同,收斂了笑容道:“逸之過謙了,這天下要說誰能配上若兒,只怕非你莫屬了。而且,若兒的性格哀家清楚,她絕不會在乎這些事情的。”
說著,太后看向了林若,問:“若兒,哀家說得可對?”
林若再次愣住,若是她點個頭,一切便都會塵埃落地,她和林君逸的約定也算是完成了。但是,她的心裡,隱隱有著不甘心。
即便和林君逸情深緣淺,這也不代表她可以欣然答應嫁給一個陌生的男人。
想著,她一笑,答:“皇祖母說得是,孫兒並不在乎這些,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孫兒以為逸之是志向遠大的兒郎,若兒既是他的知己,便要體諒他,給他建功立業的時間。不然,豈不是讓他人病垢逸之,說他是仰仗皇家而活的無能丈夫?”
聞言,蕭逸之不給太后說話的機會,忙歡喜的朗聲說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公主也!”
說完,他起身,走到林若的面前俯身一拜,道:“若兒請放心,逸之一定時時牢記若兒的情意,早日成就一番事業。”
話到這裡,太后也不好再說什麼,又隨便聊了幾句,便道很累,讓林若二人退安了。